“搶了他們的靈氣，甚至奪走陽光！曾經中州大地上生活著一代又一代的百姓和修士，有了一個統一的稱呼……魔！”
“他們給魔編造了豐富的故事背景，更是將一切惡名全部給了他們。就連整片大陸本應人人皆知的五域之說，也慢慢被篡改。”
“如今的人們隻知道大陸有四域十三國，卻儼然忘卻了他們曾經對中州犯下的罪行！為了永久保留這個秘密……”
“他們給寒淵設下禁製，在失去了靈氣，萬物凋殘枯萎的不毛之地，將中州僅剩下的那點星星之火，一代代放逐！”
楚楓的聲音顯得壓抑，其中的氣憤不言而喻。
“他們生活在如此陰暗之地，見不到陽光，感受不到天地靈氣，甚至缺少食物……和地獄有什麼區別？”
“於是天賦仍舊驚人的它們，開始適應這種環境，改變修煉方式。雙眼不見陽光，便任由其退化……”
“不死的元神化為的黑影，被他們稱為魔魄！殘忍的環境之中，它們也徹底忘記了曾經……他們也是人！”
“修煉速度仍舊快於尋常人類，但本應愈發進化趨於完美的形體卻走了下坡路，最低等級的魔魄甚至修不成人形！”
“唯獨那些修煉出真正元神的大魔王，還保留有靈智。更高等級的魔將和魔尊，愈發變得鳳毛麟角……”
“甚至還有人走了邪路，褪去肉身，修行神識，化為了魅！”
楚楓一點點解開葉天心中的謎團，聽到這裏，他已經對曾經封印之地發生的種種有了更深的認識。
“寒淵之中發生的這一切，整片大陸熟視無睹，他們要做的隻是一代代將他們徹底封建在此，讓這些被他們命名為魔族的生物，不得而出！”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大陸之上，還有著不少當年未被趕入寒淵的存在，比如說幽若……”
“彼時的中州公主，成了他們口中的魔族聖女。如果不是遇到了她，恐怕這個快要消失在許多人記憶裏陰謀的就要徹底煙消雲散。”
“那些人早就知道幽若是魔，他們在等，等我和他們口中的魔誕下子嗣，然後用這個借口讓我萬劫不複！”
“然後徹底奪走天都，徹底顛覆楚氏皇朝，建立上官家的完美統治！慶王的後代，果然繼承了他的陰毒和城府……”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縱然我楚楓束手就擒，他們那些所謂高手也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不是那一年以我子要挾幽若殘劍刺我……”
“恐怕我站著讓他們打，這些人也不夠看！隻是後來幽若死了，我兒楚河消失無蹤……”
“我這才萬念俱灰，選擇為了楚氏先祖屍骨有存，為了幽若死後屍首不被他們鞭撻玷汙，選擇了在劍宗自封！”
話語裏說不出的落寞，聽得葉天也倍感心酸。
“世事無常，當年我來這裏的時候，劍宗還是個偏居一隅的小小宗門，竟然因為擔負起了困我之任，成了如今大乾的國教！”
“可他們誰又能想到，在這裏，我竟然借著從幽若那裏得來的魔元神突破了蛻凡？即便是專門為了困我而設的護山大陣，也攔不住我！”
“幾百年了，有些賬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有些秘密，也不能隻是秘密！即便他們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得將一切公諸於世。”
“我萬萬沒想到在此之前我會遇見你這個小子，明明修為差的要命，卻有著跟老夫年輕時一樣的爽快性格！”
“而且，你也不知道受了何等奇遇，竟然身上也有那麼幾分魔氣！實在是對老夫胃口……”
“好歹也承你半壺桃花釀之情，加上那半柄殘劍，這次你惹下的麻煩老夫幫你解決……”
“從此你我兩不相欠，以後若是混不出點名堂，或是死在了靈界哪個角落裏，可別報出老夫的名號……”
“我丟不起這個人！好了，江湖路遠，從此，有緣再見吧。”
“老夫楚楓，楚氏皇朝第四代繼承人！縱橫靈界七十載，嚐盡浮華百態，卻也在一日之間見光輝落盡，歸於平淡。從此棄劍飲酒，快哉快哉！”
隨著楚楓最後的笑聲消失在腦海之中，葉天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濕了眼眶。
腦海中不知怎的就升起那日他指點自己取得逐日十八步的情景。
回憶湧上心頭，此刻平添幾分惆悵。
攬長袍，膝蓋一彎，跪在地上。
“師父，有緣再見！”
這一跪，驚天動地，這一跪，楚楓當得起！
正如他所言，從此葉天也成了舉世皆敵的魔頭，再相見時，也不知道江湖還是不是曾經那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