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鏡子前,葉天正襟危坐,柳靈手裏的剪刀翻舞如花,不大一會兒便將他那一頭不輸於女人的長發給剪成爽利的寸頭。
然後拿著把小刮刀給葉天刮著後頸的發渣,那副認真勁,就仿佛自己是在雕琢一件藝術品似得……
兩人之間早已超越了一般男女的情感,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然後進入狼牙小隊,不知道彼此多少次把對方從死人堆裏扒出來……
往往隻看一個表情就能看出心中想法。
柳靈沉默許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輕啟朱唇道:“你離開之後,我去了一趟南疆。”
“你想破了當年柳家的案子?”
“收效甚微,差點沒把命給搭進去……”
柳靈說著,摘掉葉天脖頸上的圍布,抖了抖上麵的頭發,換上了現代人的發型,葉天看上起仿佛比以前更精神幾分。
特別是那張如同刀削斧砍過的英俊麵龐,男人味十足,一雙眸子更是深邃的仿佛兩個漩渦,引人忍不住下意識多看幾眼。
“別查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葉天褪去身上的長袍衣衫,衝了個澡,也不避諱柳靈,當她的麵換上一身幹淨衣服,做出幾個舒展筋骨的動作……
整個人仿佛徹底放鬆下來。
柳靈站在原地微微發呆,雖然僅僅穿著簡單的緊身T恤和牛仔褲,發型一成不變還是颯爽的馬尾辮……
卻仍舊顯得那般高挑迷人。
葉天忍不住上前幾步,攬住柳靈纖細的腰肢,麵龐貼在她那張充滿英氣和颯爽的俏臉上。
懷中的嬌軀顯然微微一顫。
柳靈欲言又止,葉天身上濃重的男人氣息摻雜著洗發水的氣味,雖樸素,卻在此刻顯得格外好聞。
那是種讓她安心的久違味道,粉拳微微攥了攥,也不知是在思考什麼,許久之後終究是微微點頭。
身子往葉天懷中極力縮了縮,旋即閉上美眸,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老頭子,怎麼樣?”
望著鄧芊芊臻首之上被刺入銀針,麵露痛苦之色,饒是自己也能猜出個大概,葉天仍舊忍不住朝一旁正在施針的皇甫奇問道。
醫聖微微皺眉,輕咦一聲,也不回答葉天的問題,反而陷入沉思。
許久之後,這才輕捋胡須緩緩道來。
“怪事,怪事。如果說這小丫頭的記憶被套上了枷鎖的話,那麼顯然……她有自己打開這鎖的能力!”
“您是說,是她自己選擇封閉記憶?”
葉天一臉愕然。
“還記得這種病症怎麼治麼?”
“刺激療法!”
葉天脫口而出,旋即心裏頭卻打起了鼓,這……真的有用麼?
鄧芊芊的記憶曾經被紅衣教那幫瘋子做過手腳,連自己都束手無策,好在之後她能來南嶺找自己,說明她已經對此有些懷疑時候
借此自行恢複了一些,就仿佛一個死鎖打開了一條縫隙,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將這條縫隙撐大,直到徹底破鎖!
天藍色的寶馬M5在山路上疾馳而過,施針之後,副駕駛上的鄧芊芊已然沉沉睡去。
葉天將蓋在她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心頭暗暗歎息:“也隻能靠著這種方式,死馬當活馬醫了。”
雲夢山,花香鳥語。
山頂,卻修建著一棟灰白色的建築,顯得那麼孤寂而陰森。
雲夢山精神病院。
葉天將車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時隔幾年又回到這裏,葉天的心境也在慢慢發生著變化。
當初在這裏躲了半年,要不是接到唐老頭的那個F級任務,也不會發生之後的那麼多事兒。
如今,隻得歎一聲果然……物是人非。
不過讓他哭笑不得的一點是,這裏麵竟然又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
也不知道是他們知道自己回來了故意為之,還是從自己走後,這個傳統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院長不知什麼時候卻已然走了出來,打著嗬欠伸著懶腰,抬頭一瞥正看見對他笑著,露出兩排小白牙的葉天……
“院長,別來無恙?”
這一聲,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天殺……天哥你怎麼回來了?”
“不歡迎?”
葉天忍俊不禁。
看著院長仿佛死了娘般的表情瞬間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換上一臉的諂媚,葉天哭笑不得。
“哪兒敢?天哥到訪蓬蓽生輝,我高興來來不及呢怎麼敢不歡迎,趕緊裏麵坐……”
院長點頭哈腰,儼然跟那會所裏的媽媽桑一模一樣,葉天顯然沒料到時隔幾年,自己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還未散卻。
旋即拉著剛剛醒轉過來的鄧芊芊,隨老院長一起走進這棟熟悉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