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風大人,我就把小命交在您的手上了!我跟你去內審局!”我不容眾人相互再有何說辭,挺直身體,威儀四射地出了宮門,頭也不回。我要讓眾人看看,我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後宮女人!
華湘、劉雲和跟著我的太監宮女們見我從容地走出去,叫得淒慘悲離:“娘娘……娘娘……娘娘……”而後又是悲呼數聲:“皇上,您救救娘娘!求您開恩救救娘娘!”
我戾氣橫生,沉聲到:“人生自古誰無死?死,又有何懼?我若出得內審局,將來必定饒不過陷害我的奸佞小人!”不知身後這些人對我這句話作何表情!
“沐……”皇甫文昕叫出一個字,差點把我的真名叫出來!“朕相信你!”
簡短的幾個字,像一股力量注入我心田。我停了停,疾步往前!他是信我的,但他把我害苦了!有朝一日我出了內審局,我必揪出害我之人,定將我所受一切十倍奉還!
未料,我未走出百步,迎麵又來三人!為首之人,竟然是仙風道骨的前丞相石瀾,身後跟著石之彥、還有一位竟然是在醉楓樓被我使喚來使喚去的杜老!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師?那醉楓樓的情況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我腦中升起不少疑團。
三人見我,忙行大禮。石老還是對我恭敬得過份,杜老反而一臉憂色。我望向石之彥,他眼光低低地躲著我。是呀,畢竟我是天子的妃嬪,他是朝臣,兩者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和顏悅色請他們起身,彼此交換了些眼神,礙於身邊的眾多侍衛,不得有隻字片語。
別過幾人,我隨即跟在侍衛身後,移步至內審局。
今日的正華宮真是一鍋粥,沸騰得可以!
春日爭豔的花事已了,紫薇、木槿尚未開放的五月,石榴花燦爛似火,在翠綠光亮的葉叢中熱烈地開放了,當真是‘日射血珠將滴地,風翻火焰欲燒人!’後宮的情勢又何嚐不是像花這樣火熱,與朝堂之上的激烈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內審局離冷宮最近,可謂人煙渺渺,十分冷清。我正需要這樣的安靜,好好想清楚誰才是我的敵人,坐在牢舍之中,望著窗外唯一能讓我看到的石榴樹,冥想出神。牢舍地上鋪著厚厚一層幹草,陳設著簡單的木桌椅、被褥。很顯然,這樣的待遇是因為有人照拂著。看看其它幾間裏的情況就知道,我這已經好得像天堂。
禁軍指揮使風楊被任命為主審官,其它兩個從審是兩個生麵孔。兩天以來,他們連續審了我幾次,相當於疲勞轟炸!我能說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純屬冤枉,所以我絕不會承認罪行。即使我曾經夢想著早日出宮,我也不會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所幸風楊還算是正直,沒有對我用刑。飯菜是一日三餐按時按點送來的。所有送進送出的東西都要接受禁軍的檢查,可謂嚴密之極。
太監總管常德借安排午膳才來看過我。風楊沒敢把他怎麼樣!他可是宮中老輩的人物,誰都要敬三分。皇甫文昕不方便來內審局,所以就派常德來了。
從常德那裏得知,正華宮的宮女太監都被另外監禁了,也在接受審問。宮裏現在四處在核對關於那封密信的筆跡,鬧翻了天!這個送密信的,當然會知道一切,說不定正是幕後的主使者,但如果查對筆跡能查出來,那可真是怪事!擺明了陷害我,怎麼笨到還為追查者留條線索?更有趣的是,朝裏出現了兩派,一派是姬姓家族主持的要求對我嚴懲的一派,一派則是以太傅杜從為首的要求查清事實真相還我清白的一派。我沒想到杜老在朝也是有官職的,還官拜太傅,也難怪事發後他會進宮了。
我入宮僅僅三個月不到,就直升了昭儀,這種榮寵放在姬姓家族眼裏,是絕不能容忍的。隻是,姬姓家族的顯赫已數皇朝第一,皇後已入主東宮,水心玫位及淑妃,姐妹強強聯手之下,誰會是她們的對手?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地對我下手?即便是對我下手,皇後也不至於要在木偶上寫上她自己以及親生女兒的姓名吧!但如果皇後方麵,從我在池峰與天子的點點滴滴查實在手,又結合皇甫文昕在宮內對我的態度,要惡毒一點害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