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1 / 3)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徐涓這場來勢洶洶的感冒,拖了一周半才徹底好利索。

但是雖然病好了,他和裴聿的關係卻進入了一段微妙的冷戰期。

徐涓痊愈之後,不再受發燒的影響,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看得懂裴聿的做法,無非是仍然愛他,又不甘心——誰被狠狠傷過一次後能立刻原諒凶手並以笑臉相迎呢?裴聿肯和他在一起,已經做出相當大的退步了。

不過,感情中沒有退不退步,隻有舍不舍得。

正因為不舍得,愛才被熬成了恨。

徐涓想修複他們的關係。

但裴聿對他實在冷漠,他連討好都無從下手。

以前他剛追裴聿的時候,裴聿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樣子,但很快就被他看穿,那是偽裝的,裴聿本人有點笨拙,腦子相當單純。

現在他卻覺得,裴聿恐怕不再是偽裝了,當一個人心寒到某種程度,每一道冷漠的眼神都發自肺腑。他想讓裴聿笑,裴聿恐怕也笑不出來了。

徐涓反思,是因為他的坦白太突然了,讓裴聿忽然從幸福的天堂摔進深淵嗎?好像不是的。

他們以前有過矛盾,但每次遇到矛盾,他都想方設法,連哄帶騙地糊弄過去,讓裴聿很沒有安全感,一次次地想找他交流,他卻拒絕交流,這些矛盾表麵上被解決了,卻在裴聿心裏埋下了一顆顆不信任的種子,直到真相被揭露,它們一同爆發了。

所以,這就叫自食惡果吧。

徐涓心裏很苦,最苦的是,他本想在生活失敗的時候,把裴聿當成一個避風港,在裴聿身上汲取一點愛意的溫度。

結果,裴聿更冷,他在裴聿麵前抬不起頭,每當裴聿用那種幾乎無法形容的陌生眼神打量他的時候,他心裏就會生出幾分微妙的恐懼感,戰戰兢兢,猶如被裴聿扼住咽喉,懸掛在刀尖上,生怕裴聿一鬆手,他就粉身碎骨。

徐涓開始失眠了。

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每天晚上,他都會主動抱裴聿,但裴聿有時會讓他抱,有時會直接推開他,徐涓漸漸有點不敢伸手了,他摸不清裴聿是按照什麼規律來操控“陰晴”的,也許沒規律,就是故意折磨他。

裴聿變了,這回是真的變了。

徐涓卻“敢苦不敢言”,連續失眠一個星期之後,徐涓又有點感冒了,但這次問題不嚴重,他吃藥撐著,照常上班。

上次和徐晴光通電話,他向家裏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但他爸沒聽,堅持要管他,往他公司裏安插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叫焦航,據說是他爸手下的一個比較年輕有為的CEO,調過好幾次崗位,每到一個分部,就能把那個分部的業績帶起來,是一個能化腐朽為神奇的人物。

之所以找年輕人帶他,可能是他爸覺得,弄個叔叔輩的來輔佐他,太辱沒人家,年輕人好說話。

不過,徐繼仁口中的“年輕”,和徐涓以為的“年輕”不一樣,焦航今年三十六,整整比徐涓大了十歲。

他來的時候,沒有事先跟徐涓打招呼,徐涓到公司一看,人已經到了,正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等著他呢。

徐涓定睛一看,焦航西裝革履,頭發梳得鋥亮,氣派比他還大。

他心想,這叫什麼啊?欽差大臣?手持尚方寶劍,來管教他的?他爸當真是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想法,明擺著把他當廢物,才會找這樣一個人來,讓他躲在年輕有為的焦總背後當傀儡。

徐涓打心裏感到悲哀。

從他以前的所作所為看,他的想法確實不值得別人在乎,現在不僅裴聿不信任他,他爸媽也不信任他,不想給他重新開始的機會,隻想迅速把他拉起來,讓他變得體麵一點,重新回到他原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