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確定對方走了,董平道,“殿下,這些人莫非是要造反。”
楚澤眸子一瞬幽黑如地獄,“造反,有這個膽子,還得有這個能耐。”
“隻怕這些人,實力還真不賴。”
楚澤放下杯盞,落落起身來,撣去衣袂上並不存在的塵埃。
“此事不可疏忽大意,還是要稟報父皇。”
“三殿下不可。”董平忙勸道。
楚澤涼涼看著他,“董平,這是為何?”
董平跪下道,“若是現在就讓皇上知道,一定會吩咐太子去辦這件事,三殿下最多協助,到時候,三殿下就不怕太子搶了您的功勞麼,既然這個秘密是三殿下發現的,斷斷沒有把功勞拱手相讓的道理,等把這些人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殿下再稟報皇上也不遲,那時,一切水到渠成。”
楚澤麵上浮起微妙的變化,眸子越來越深,“你說得對,是本殿欠缺考慮了。”
董平冷笑,“皇上封那人為儲君,不過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又占了太子妃的戰功,論起本事來,他未必也得上三殿下,如今皇上身體康健,來日方長,三殿下機會多得是。”
楚澤看著後花園,表情悠遠。
若那個人比他強許多,他還可以認命,可事實卻非如此,楚懿,你憑什麼可以順利繼承皇位?
董平又道,“三殿下要保護太子妃,成為君主,才是最好的辦法。”
實際上,他並不讚同,三殿下和一個已經嫁人,已經有了孩子的女子有什麼瓜葛,然而,這樣說,卻可以給三殿下不少動力吧。
楚澤神色一動。
他之所以不告訴她,暗地裏想要殺害她的那個人,是因為他知道,她的性子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可是她能鬥得過那個人嗎?
隻有他最終得到一切,才能真正地保護她。
如此,他的心意更加堅定。
隻是這些日子……
突然想到了什麼,楚澤眸子微微一黯。
七月十四,是中元節,也即鬼節,佛教上稱為孟蘭盆節。
這一日,皇族隆重祭祖。
沈言是太子妃,自然免不得要去跪拜。
去年太廟祭祖,一共跪了兩個多時辰,她身體再好,等起來膝蓋也麻了。
這一年她不會這麼傻,該找找法子減輕酸疼才是。
“碧霞,你縫些棉花在布裏,要越厚越好,但包裹在膝蓋處,不能被看出來。”
碧霞一下子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娘娘不必費心,尊主早已經想到。”
謝雁初含著笑意走進院子,身邊的小童,手裏捧著一個盒子。
打開,是兩麵有些厚度的綢緞,縫製得頗為景致。
沈言,“你這個有什麼特別的嗎?”
看起來,厚度完全達不到她的預期,能行嗎?
謝雁初道,“我敢保證,娘娘無論塞多少棉花,都比不上這個好用。”
沈言拿起來捏了兩下子,軟軟的,而且,很有彈性,而且放到膝蓋上,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跡象。
謝雁初又壓低聲音,“娘娘,若有朝一日,尊主得到一切,絕不會讓娘娘吃這樣的苦頭。”
沈言默然,心頭難免擔憂,他能贏,固然可以如此,可是他如果輸了呢?
輸了,可是會賠上整條性命。
仿佛察覺到她在想什麼,謝雁初道,“娘娘不必多慮,一切尊主自有安排。”
“沈言,你還要磨磨蹭蹭多久,快要誤了時辰,到時你擔待得起嗎?”
楚翊的聲音從院子外頭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