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柳絮飛揚。
四月,又是柳絮飄飛的季節。
蓉城齊家大院內
齊歡坐在自己臥室內的梳妝台前,興高采烈的抹著,她母親今天早上送給她的一支她吵要了很久的口紅。
鏡中的少女,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
口紅塗抹好後,她對著自己興奮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眉宇間的靈韻也溢了出來。
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的清雅靈秀的光芒。
齊歡站起來,今天是她十六歲的生日,她身材高挑,體態輕盈,常年良好的教養,讓她的言行舉止端莊嫻雅。
她抿著唇瓣,仔細觀察著,有哪個地方沒有抹好,一道急促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齊歡轉身跑到床頭去接分機電話,“喂,齊家公館,您哪位?”
“請問,你是柳如絮的什麼人?”
“我是她女兒。”
“……”
那邊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後,齊歡壓根沒有注意到,那支口紅,在她掌心裏被她生生的擰著,顯露出來的口紅已然變了形。
“……好,我馬上到。”
齊歡喉嚨哽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下一秒就要滑落出來。
她猛得深吸一口氣,將眼淚給擠回去,還是有一兩滴飛了出來。
放下電話,她就往門口跑,在門口撞上給她拿點心上來的女傭,女傭看到她那張梨花帶淚的臉,嚇了一跳,顫巍巍的問著,“小姐,您要去哪兒?”
突然被喊了一聲,齊歡停下腳步,有點茫然,她好像還沒有問對方,在哪家醫院,她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出去,是要去哪兒?
“小姐,您還穿著睡衣呢,這是要出門嗎?我幫你拿衣服換了吧。”女傭看著她,她從來沒有見過她家小姐這麼冒失的樣子。
齊歡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著睡衣。
今天周末,她睡了個懶覺,起來就看到母親放在床頭的禮物,她狂喜的下床就開始抹口紅了。
她豈止是沒換睡衣,她甚至連臉都還沒顧上洗呢。
齊歡轉身進屋,任女傭幫她拿外出服,她則蹲在床頭,用分機給她父親打電話。
鈴聲音樂一曲終了,都沒有人接。
這時,女傭挑好了衣服送過來,她看都沒看,伸手扯了過來,就急急的往身上套。
她胡亂的扯著自己身上的睡衣,甚至都沒有開口讓女傭出去,就著急著更換衣服。
女傭見狀,趕忙離開了房間。
齊歡自己換著衣服,中間扣錯了好幾次扣子,好不容易扣好後,她衝出了房間。
女傭知道她要出門,下樓就去讓司機準備。
齊歡匆忙坐上後座,她下樓在客廳拿了手機,報了地址,就一直給父親打電話,這個時候,除了父親,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但是她父親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
打了幾次,一直沒人接,齊歡心慌也心涼,極力克製,可她也還隻是一個孩子,她死死的咬著唇,無聲無息的流淚。
司機唏噓不已,卻也不敢問。
直到,車子停在齊歡要求的知名品牌蛋糕連鎖店的門口時,齊歡打開車門,赤腳跑下車,顧不得對麵還有幾秒的紅燈,就開始橫穿馬路了。
柳如絮的車禍是在蛋糕店對麵發生的,她是拎著蛋糕,去對麵停車場取車的時候,還沒有到達,就被一個飛速疾馳過來的車子給撞飛了。
齊歡來的快,她到達車禍現場的時候,路麵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她玩命似的跑過來,一雙眼睛,因為哭泣已經紅透了。
處理事故的警察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是遇難者家屬了,饒是她剛才的行為太不對,他也暫時忍住了說教她的衝動。
齊歡死死的盯著地麵上那被碾壓的已不成形的蛋糕,她知道,那就是她今年十六歲生日的生日蛋糕。
字跡已經分辨不清,但是齊歡知道,那幾個字一定是這樣,“寶貝歡歡,生日快樂。”
她母親是為了幫她拿蛋糕出的車禍,想到這兒,她站在蛋糕旁邊,蹲下來,蜷縮著身子,痛哭失聲。
蛋糕旁邊,還有一攤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的血跡。
處理事故的警察看不下去,這麼小的女生,一看就還沒有成年,接到電話,這赤腳就跑來了,也是心急悲傷。
隻是,如果這孩子接到了他們警方的電話,那應該是去醫院,而不是到事故現場來啊。
他想不通,也不好意思開口問,叫來了一個女警,讓她勸勸小姑娘。
女警走過來,“小妹妹,先別哭,你家裏就來了你一個人嗎?”
“嗯,我爸……他沒接電話。”齊歡點頭。
“這樣啊,你母親已經送到市一院去了,要不,我們派車送你過去吧?”女警猜測,她肯定更想要去醫院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