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就不過問了,我的意思呢,是你們公安局重新調查一下,該處理什麼人處理什麼人,當然,也不要上綱上線。”陸青雲看著王茂德,擺擺手說道。
王茂德點點頭:“書記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離開陸青雲的辦公室,王茂德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書記是打算動一動富爾區的班子了。
陸青雲拿起電話,撥通了富爾區委書記葛成名的電話。
“葛成名同誌嗎?我是市委陸青雲。”握著話筒,陸青雲淡淡的說道。
電話那邊的葛成名一愣,連忙恭敬地問候道:“陸書記,您好,請問書記有什麼指示麼?”
陸青雲微微一笑:“有個事情問問你,富爾區的拆遷工作是怎麼做的?為什麼還鬧出人命了呢?”
葛成名沉默了片刻,最後對陸青雲答道:“書記,這個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拆遷工作主要是羅區長在負責的。政府的工作,我們黨委這邊不太好插手。”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告訴陸青雲,拆遷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或者說,羅炳輝這個區長完全把持著這個事情,壓根就沒給區委在拆遷工作上發表意見的機會。
掛斷了電話,陸青雲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下麵的基層就是這樣,有時候什麼事情都會成為鬥爭的工具。
陸青雲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大善人,也知道自己的行動隻能解決一點小問題,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幫助到孟慶明的妻子和女兒,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真理存在的。更重要的是,陸青雲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為,能夠還一個家庭以清白,讓逝者安息。
就在這個時候,陸青雲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看著上麵的短消息,陸青雲露出一個微笑來。
唐雨珊從南方回來了。
前段時間,唐雨珊參加了省報組織的培訓學習,到南方沿海城市參觀學習,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兩個人足足有一陣沒見麵了。今天剛剛回到省城,她自然是給陸青雲發了短消息。
兩個人見麵的地點是省城的一間咖啡廳,陸青雲下午下班之後,自己開車來到了海安,反正隻有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仁慶市到海安的高速公路已經通車,這對於全市的老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極大的縮短了仁慶市到海安的距離,更重要的是,陸青雲心中的那個規劃可以更加完善的得以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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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安的一家咖啡店裏麵,四下無人,正是這難得的靜謐空間讓咖啡的香氣更加宜人。
吧台上的咖啡壺不時冒出飛快消散的水霧,牆上掛鍾的鍾擺慢悠悠的搖晃著。這木質的時鍾似乎是店裏麵唯一的聲源,它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卻絲毫不會帶來讓人煩躁的氣息。
靠近櫥窗的位置上此時正做著一對男女,兩個人彼此相對而坐,偶爾眼神交彙,女人卻又害羞的避開。而男人似乎專注於品嚐那手中杯子裏的咖啡,就仿佛那咖啡豆是從海外空運而來,還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一般。那個女人則是對桌麵上的資料產生了濃厚興趣,她頭順著臉頰垂下,似是不滿那頭披散著的狼狽,用手捋順之後卻更凸顯出臉頰的清瘦來。
唐雨珊又翻過一張材料,紙製的頁麵帶動輕響的同時,目光卻是向著對麵那男人飄去。
他正微皺著眉頭看向手中的咖啡,似乎是很不滿意這咖啡的味道。陸青雲應該是個很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這副模樣就是他表達不滿的極限了吧?
因為剛剛自己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兩人之間似乎陷入了某種尷尬的境地,不要說許久未見的歡喜,能就這樣沉默地呆在一起,也已經是極限了吧?想到這裏唐雨珊撇了撇嘴,就連眉頭也糾結在一起。
問題很簡單,麵對陸青雲遞給自己的那份關於富爾區強拆事件的報告,唐雨珊隻是淡淡的來了一句:“不管怎麼寫,也掩蓋不了事件的真相,你這個市委書記居然在事情過了這麼久之後才想起幫那戶農民翻案,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麵前的報告早就看了好幾遍,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也就隻能佯裝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她再次翻過一頁,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翻閱的度太快了些。唐雨珊似乎已經忘了,在麵前男人那薄薄的鏡片後,有一雙靈敏非常的眼睛。
咖啡杯中早就不再冒出溫熱的氣息,陸青雲忽然把杯子放下的動作讓唐雨珊敏感起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對上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