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遠征拿起那份材料,表情嚴肅的對陸青雲道:“民間流言紛紛,說得都很難聽。曲風縣縣委縣政府對這個事情的處理有些大事化小的意思,傷者安排住院之後,安排民警取證,似乎把責任都推在了旅店的身上。”
陸青雲眉頭一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包遠征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書記,您忘記了麼,這份材料上麵已經說了,一個房間裏麵裝了九名客人,換成是您開的旅店,你能願意有這樣的客人麼?”
陸青雲頓時就愣住了,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按照包遠征這麼說,還有內情?
包遠征看了一眼陸青雲,緩緩說道:“書記,我們換個角度想一想,這件事情上麵,旅客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責任呢?原本約定兩個人在房間裏麵休息,最後進去了九個人,說是臨時休息,可實際上卻是玩了一個偷梁換柱的把戲。說實話,這件事情上門旅店打人固然不對,但是旅客素質是不是也需要注意一下呢?”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這麼敏感的案子,寬城縣委縣政府采取這麼輕挑的處理辦法。實在讓我懷疑曲風縣委縣政府的領導能力和工作能力。”
陸青雲輕輕點頭,包遠征說的很有道理。
“陸書記,我建議市委市政府成立一個辦公室,主要就是規範全市群眾的文明生活行為,您看呢?”
陸青雲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嚴肅的包遠征,想不到他提出的這個建議倒是很符合自己的想法,如此最好,省的兩個人出現爭執。於是陸青雲笑著點點頭:“市長說的不錯,這個事情,我支持。”
他這麼一說,包遠征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陸青雲這個強勢書記的名號外界早有傳聞,原本以為這個事情阻力會不小,沒想到陸青雲書記居然一點遲疑都沒有的答應了,這讓原本有些緊張的包遠征很高興。
頓了一下,包遠征看著陸青雲,猶豫道:“書記,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官場工作幹久了,遇到某類事,便會習慣性猜疑,最常被懷疑的是某件事和某件事之間是不是有聯係,因為有時候任何一次看似偶然的關聯,實際上卻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
雖然不知道包遠征要說什麼,但是陸青雲還是笑道:“包市長,但說無妨。”
包遠征點點頭:“我這次在富爾區調研的時候,接到了許多群眾舉報,都是關於羅炳輝同誌的問題,我已經將材料轉給紀委了。”
陸青雲一怔,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包遠征,看來他是準備動羅炳輝了。
“這個事情,還是看紀委的調查結果吧。”陸青雲緩緩的說道。
第二天上午,陸青雲有一個會,在這個會之後,陸青雲回到了自己的書記辦公室,原本按照計劃,陸青雲是要接見全國勞動模範代表的,由於勞動模範們在京城多停留了一天,陸青雲不得不臨時取消這個活動。
曾肖賢原本打算讓陸青雲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沒想到陸青雲剛進辦公室沒多久,門口就出現了富爾區區長羅炳輝的身影。
曾肖賢的工作,總是不斷地重複自己,非常機械。他每天除了照顧好陸青雲的一切之外,就是寫文件。所以當羅炳輝出現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對方。秘書工作幹久了,遇到某類事,便會習慣性猜疑。而這其中,最經常被懷疑的,就是某個人和陸青雲之間的某些見麵。羅炳輝在這個時間來市委彙報工作,曾肖賢就把他看成是蓄謀已久的行為。與其他人預謀麵見陸青雲不同,羅炳輝的這個預謀確實顯得比較高明。
他並沒有直接說是來見陸青雲的,而是來市委彙報關於富爾區蔬菜大棚的工作進展,這個事情按理說應該去政府那邊,可是他偏偏來了市委大院。而且還是特意趕在陸青雲並不在市委大院的時候。而實際上,這個時候陸青雲是在市委的。雖然看上去有些拗口,但是實際情況卻是,羅炳輝找到了見陸青雲的機會。
“曾主任,書記在麼?”羅炳輝微笑著對曾肖賢道。
曾肖賢掛著市委辦副主任的職務,基本則是副處級。
看到羅炳輝的第一時間,曾肖賢就站了起來,恭敬地一笑道:“羅區長來了,您稍等。”
走進陸青雲的辦公室,曾肖賢立刻向陸青雲彙報,富爾區的羅炳輝區長來了。
陸青雲眉頭一皺,原本正在休息室躺著的他一下子做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曾肖賢卻沒有說話,他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這個地位,像這樣的情況之下,要想完全清淨是不可能的,所有看似偶然的相遇,背後都有必然的因果,至於這些人後麵是通過了曾肖賢或者杜海濤的關係,又或者是市委辦其他人的關係,他也懶得去管了。如果連這樣的事情安排都要弄個清清楚楚,那這官做的也太累了。東漢班固的《漢書.東方朔傳》中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纊充耳,所以塞聰。明有所不見,聰有所不聞,舉大德,赦小過,無求備於一人之義也。”陸青雲清楚的知道,有人可以把他的這個時間段賣掉,並且可以賣出大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