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
“嗯,媽咪看見你了。”
“媽咪終於看見我。”
尤然喜極而泣,將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醫生一瞧,心跳都漏了半拍,連忙出聲說道,“尤小姐,你現在切忌流淚啊,要避免眼睛發炎……”
尤然猛地點頭,可還是忍不住。大概是沒有體會到重見光明會是這樣的感覺,那仿佛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她感到異常的珍貴。
在醫生的叮囑和調理下,尤然的眼睛恢複得很快。榮栢每一個月都會抽時間過來瞧瞧。他這次來時,尤然忽然問道,“榮大哥,我想知道……”
“明天我帶你去。”
“好。”尤然要去拜祭無寐,這是她一直都想做卻遲遲沒去做的事。
第二天,榮栢準時來出現在家裏,尤然早已收拾妥當一看見他的出現,連忙站起來,“走吧。”
無寐和程煜是葬在一起的。這是程雄的命令。盡管程煜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卻如同親兒子般,所以他當初是不顧家裏的反對,執意要將他們倆的屍體帶回來,依舊以程家的名義安葬。
尤然站在他們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掛著他們倆的照片,一路以來隱忍的難過瞬間爆發,淚水如同突然決堤的河,她趔趄地跪倒在他們的墓前,盯著無寐的照片,痛哭起來。
“為什麼要做出這種選擇?”尤然抽噎地問道,卻沒有人回答她。
她從來都不怕死的,她根本就不希望無寐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苟活。她相信就算是程煜也不會希望他做出這種選擇。
她趴在墓前放聲大哭,多變的天氣就像是善變的女人心,出門前還是晴空萬裏,此時卻烏雲密布。榮栢站立筆直地在旁邊,片刻之後,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浸濕兩人的衣服。
榮栢脫下外套披在尤然的身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尤然才緩緩地站起來,扯了扯衣角,一陣刺骨的冷風吹過來,她便眨了眨眼,眼淚就又不受控製地掉下來,她伸手摸了一下臉頰,眼睛已然有些酸痛。
“回去吧。”榮栢沉聲說道。
尤然點了一下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以前眼睛看不見,她就總是喜歡待在家裏,什麼地方也不願意去,現在能看見了,她忽然就想北城看看。
北城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痛,卻給她帶來無法忘記的美好。
尤然偷偷地帶著孩子回到北城,當飛機盤旋在北城上空,當機艙裏響起溫柔的廣播聲音時,她忽然感慨萬千,晨一靠在尤然的胳膊呼呼大睡,他伸腿蹬了一下,尤然倏地回過神,將他身上的小毯子又往上提了一點。
晨一睜開惺忪的眼神,稚嫩地說道,“媽咪,我們是要到了嗎?”
尤然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淡淡一笑,說,“是啊,晨一對這裏還有印象嗎?”
“不知道欸,我以前在這裏生活過嗎?”晨一就是黎修憫和尤然的兒子。
聞言,尤然嘴角微微上揚,她曾經在這裏生活過,這裏擁有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走出機場,一陣冷風猛然襲來,晨一牽著尤然,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道,“冷颼颼的,比巴黎還要冷。”
尤然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我們馬上就去酒店。”
她在北城也沒有什麼親近的人,更沒有什麼故友,就談不上聯係。她和晨一在酒店休息了兩天,便去看望曾經和自己生活過幾年的父母,看見那些熟悉的鄰居,她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搬走,誰也沒有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搬走也許隻是一個說辭,可尤然不願意把事情想得這麼悲觀,她相信鄰居的話,他們隻是搬走了。終有一日,還是會有相見的機會。
在北城待了大半個月,在他們即將回法國的前夕,她帶著晨一去拜祭了黎修憫和尤然,以及費恩斯。很難想象他們死後居然成了鄰居。
“媽咪,那兩個叔叔和那個漂亮的阿姨是什麼人啊?”
尤然望著晨一,沉思數秒,“有一個是媽咪最愛的人,而其他兩人都是媽咪的好友。”
晨一哦了一聲,牽著尤然的手慢步走在夕陽的餘暉下,樹影晃動不安,一大一小的影子慢慢地重合,慢慢地被拉長。
尤然忽然聽見有一個空靈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說,“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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