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旭看不下去了,“譚秋魚,你折騰我不要緊,你怎麼跟爸說話的?”
譚秋魚睨他,“他是你爸,可不是我爸!”
被自己的兒子維護,譚川是有些幸福的,但被女兒排斥,也難免鬱悶。
他拉住譚文旭,“你該去上課了。楚涵有說過你可以曠課?”
譚文旭憋了一口氣,衝譚秋魚攤開手,“跑路費!”
譚秋魚給了他一塊硬幣,譚文旭找回五毛,將那一塊硬幣揣進兜裏,這才拿起書包準備走人。
譚川不淡定了,心疼地拉住兒子,“你這是咋了?”
譚文旭鬱悶地說道:“那個女人說,拜師費得我自己賺!”
聽了這話,譚川恨不得立刻提了禮物去給顧老爺子跪下。特麼的,他這個兒子幾十萬都能亂扔的,現在竟然為了五毛錢的跑腿費這麼冷的天去給人買早餐。
待譚文旭一走,譚川忍不住說道:“你這跑腿費是不是給得太少?”
譚秋魚睨他,“我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譚川一口氣被卡在喉嚨上,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他氣呼呼地坐在客廳,看到自己乖兒子買的豆漿油條,還冒著熱氣,幾日沒吃下飯的他,突然就感覺餓了。他這手剛碰到袋子,那頭便傳來譚秋魚冷幽幽的話:“這油條,外麵賣一塊錢一根,你若想吃,十塊錢半根。”
這特麼的
譚川好想摔筷子走人,但他卻本能地去摸口袋,從錢包裏掏出百元大鈔,“我來兩根!這錢不用找了!”
譚秋魚嗬嗬一笑,拿過錢,找了他六十整,看他要動豆漿,又扣了十塊錢。譚川簡直要被她給氣笑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頓有些寒酸的早餐他卻吃得特別盡興。
譚秋魚練完拳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鍋裏的粥也熬好了。譚川依在廚房門口看女兒盛粥,有一種特別的新奇感。
他故意冷著嗓子問:“你姐呢?”
“姐六點就出去了。”
“這麼早?幹嘛?”
六點,在這冬天,天都沒亮。
“有個孩子學英語。”
譚川被噎了一下,緩了好一會兒氣才道:“一般家教不都是下午麼?”
“晚上她要教鋼琴。”
“”譚川這回是真說不出話了。
他被譚秋魚堵得非常生氣,這回直緩了十來分鍾才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我麵前裝可憐,要我心生愧疚?”
譚秋魚抱著自己的飯碗慢慢喝粥,眼角眉梢全是冷笑,“譚先生,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譚川這下愈發不滿,“就算你媽名下的產業都沒了,不是還有邵家麼?”
譚秋魚啪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冷笑更盛,“譚先生,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我剛出生,你就一個勁兒的搞外遇,最後還堂而皇之地將小三帶進門,將我媽趕出本宅,那時我外公外婆就勸我媽離婚,我媽不肯,跟他們鬧翻了,斷絕了關係。我媽為了維護這個家,委曲求全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你現在說這個,是不是來搞笑的?”
譚川的臉色一下變得灰敗。
他敢那樣對邵華,那是因為他根本不虛邵家的,邵家本來也不在帝都,就算在也跟他們譚家不能比,但邵家好歹也算是名門世家,這件事當年還鬧得沸沸揚揚,但也就鬧了那麼一下,時間久了,他早就忘了。
譚川再也無法直視女兒的鄙視,更沒臉去見邵華,他拿起外套,抖抖索索往外走,出門時因為心裏太過慌張,外套還掉在地上。
譚秋魚不屑地撇撇嘴,直接將門關上。
這邊譚川剛走,那頭邵華起床,扶著昏沉的額頭,她臉上還掛著發燒時不正常的豔紅,嘴唇也幹裂了。
“是有人來了麼?”
譚秋魚給母親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道:“送外賣的。”
邵華接過熱水,看著這個她一直恨不爭氣的女兒心裏百感交集。
她沒想到,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竟然是這個女兒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
那天離婚,其實她還是挺害怕的,畢竟這麼多年習慣了那種生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做些什麼,搬家時,甚至沒地方可去。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將首飾帶些走,但這個女兒直接將那些東西扔了,拖著她們的行李箱來了這裏。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在那些年裏,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一直有獨立出去的心思。她一直在靠自己的方式賺錢,雖然沒多少積蓄,但是卻靠著打比賽的獎金買下了這間房子。
以前她就怪這個女兒不聽話,有些時候出門玩,幾天不著家,現在她才知道,她原來在打拳擊比賽,比賽場上難免受傷,受了傷自然就不能再回家。
隻要想到這些,邵華就心疼得不得了,但母女間卻也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隻是在生活上更關心一下彼此罷了。
而一向驕傲的譚秋彤,看到這樣的妹妹,原本還矜持端著的大家閨秀的架子便也毫無壓力地放了下來。不然,她也不會這樣辛苦一大早去教人家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