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天去辦公室找主治醫生。
林冉還是縮在角落,神色惶然,季南城伸出右手,盡量放柔聲線,“過來。”
她抱著被子搖頭,呆呆地說,“有鬼。”
“沒有鬼,鬼已經別我趕跑了。”話說,這種類似於哄小孩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他在心裏歎了口氣,俯身向她靠近,“別怕,過來這邊。”
她傻傻地盯著他,似乎在考慮他是否可靠,他寬大的手掌穩穩地停在她的眼前,神情溫和,身上有種令她心安的氣息。
半晌,她顫顫地將手放到他手中。
他微微一笑,笑容溫暖如春,聲音也越發柔和,“乖。”
她傻乎乎地伸出左手,摸他那張熟悉的笑臉,輕聲叫道,“老公。”
季南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倏然握緊她的手指,她詫異地偏著頭,又叫了一句,“老公。”
“閉嘴!”他陡然暴怒,用力將她甩開,她柔軟的身軀就像蝴蝶一樣飛出去,摔在了病床邊緣,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怔忪地盯著他半晌,忽地咧嘴,“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季雲天和主治醫生進來,看到林冉趴在被窩裏嚎啕大哭,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頓時心尖一顫,橫眉冷對麵無表情的季南城。
“二哥,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嗎?你怎麼把她弄哭了?”
季雲天氣不打一處來,嘴裏一邊抱怨,一邊向林冉靠近,“阿冉,別哭了,我在這裏,不會有壞人欺負你了……”
季南城陰沉著臉,渾身呼呼直冒寒氣,什麼意思,他倒變成壞人了?
主治醫生見勢不妙,咳嗽了幾聲,說道,“二少,三少,還是讓我檢查一下大少夫人的身體狀況吧。”
季雲天隻顧著哄林冉,沒心情搭理他,季南城頷了頷首。
主治醫生連忙上前,打算檢查一下林冉的情況,沒想到他還沒靠近她,她就害怕地大喊大叫,拚命往被窩裏麵縮,季雲天連人帶被子抱住她,柔聲哄著,“別怕,別怕,我在這裏,不會讓人欺負你。”
林冉哭得臉都弄花了,指著醫生大叫,“白衣,鬼,走開,讓他走開!”
“好好,我讓他走開,乖,別怕。”季雲天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抬頭對醫生說道,“張醫生,你先出去吧,她現在情緒不穩定。”
張醫生無奈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哄了好半晌,林冉才止住哭泣,但還是瑟瑟發抖地躲在被子裏,與以前那個冷靜理智的小女人判若兩人。
季南城和季雲天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繃了繃唇角,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又過了一會兒,林冉抽抽搭搭地睡著了,他們二人來到張醫生辦公室。
季雲天率先開口,“張醫生,你不是說林冉沒事嗎?她怎麼醒來過後,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懷疑,她是遭到過度驚嚇導致創傷後應激障礙。具體表現為,患者以各種形式重新體驗創傷**件,有驅之不去的闖入性回憶,夢中反複再現創傷情景,痛苦夢境,有時患者會出現意識分離狀態,持續時間可從數秒到幾天不等。以及在創傷事件後,患者對創傷相關的刺激存在持續的回避。回避的對象包括具體的場景與情境,有關的想法、感受及話題,患者不願提及有關事件,避免有關的交談等異常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