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亮堂了起來。
所有的東西霎時看得清清楚楚,覃亦程審視了一下目之所及的東西,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那鼻子裏聞到的血腥味又是怎麼回事?
想起還沒回答蘇韻的問題,他想了想,便說:“這是常識。”
這是胡謅的借口,他總不能如實告訴蘇韻,自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媽就經常在他耳邊說,生了他以後記憶衰退得厲害,總是丟三落四,都怪他。
說完就走進屋內,鼻子嗅了嗅,越是靠近客廳就覺得那股血腥味更濃鬱了起來。
蘇韻嘴上沒說什麼,心裏暗想你家常識可真寬,超綱了都。
尾隨著他走進客廳,踏入客廳後,她也聞到了空氣中有股奇怪的味道。
“有血?”
這股味道就像小時候大冬天裏,嘴皮幹裂出血時滲進唇腔的腥味。
覃亦程回頭輕笑道:“看來反應也不算差,走。”
說著就徑直朝浴室走去,隻見浴室內亮著一盞暖燈,門是虛掩著的。
推開門,裏麵的情景蘇韻這輩子也無法忘記。
那是噩夢一般的場景,任是蘇韻這樣心髒承受力極強的人,也忍不住大叫一聲。
“啊!”
覃亦程單手摟過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捂住她的雙眼,關上門走出客廳。
“坐著別動,我報警。”
說著就要鬆開蘇韻的肩頭,蘇韻大驚失色地摟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腹部,沒了形象地顫抖著。
“別走,我……我怕……”
意料中的調侃話語並未聽到,她隻聽見覃亦程輕笑了聲,似是無可奈何,又似受寵若驚地說:“好,不走。”
他坐了下來,將蘇韻攬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拿起手機報警。
很快警察就走了進來,門沒鎖,直接在門外拉起了警戒線。
幾個警察推門走進浴室,隻見浴缸內已是一片血紅,許銘玲整個人泡在了充滿血液的水裏,雙眼睜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嘴巴張開,生前似乎遭受過強烈的刺激。
浴缸裏的水,就是她身上的血液和自來水混合成的。
地上坐著的是王總,他靠在浴缸的邊緣,雙眼安詳地閉上,腳邊掉落著一個藥瓶,手中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水果刀。
據現場的初步勘察,警察認為是王總先趁許銘玲洗澡的時候用水果刀紮死了她,見許銘玲斷了氣,他就吞下安眠藥自殺,
兩人被抬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許銘玲不著一縷的身上,蘇韻看見她的腹部被紮得血肉模糊。
看來王總是害怕她死了,孩子還活著,他的目的是弄死許銘玲的腹中胎兒,然後抱著一起死。
這是玉石俱焚,王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許銘玲的頭上,一時想不開,氣血攻心就起了殺意。
警察給蘇韻和覃亦程簡單地錄了個口供就把他們趕出門口,這幾年來蘇韻是第一次看見死人,還是如此血腥暴力的畫麵,整個人都害怕得發顫。
水,血。
讓她想起蕭淑珍的那場車禍,以及蕭淑珍身下彙流成河的血水。
覃亦程今晚沒走,蘇韻也沒有回臥室,隻是由著他就這麼摟著她,兩人倚靠在沙發上,默契地沒有說話。
她身體的打顫緩解不少,靠在他的肩頭緩緩睡著,他也徹夜未眠,一遍一遍地輕撫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