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的花街就在市中心,覃亦程本打算開車過去,車鑰匙卻被蘇韻搶了過去,扔進口袋裏。
她說,小的時候她會和蕭淑珍從早上開始出發,走路到花街上看花,多年以來一直都是這樣,如果坐車去,就沒意思了。
好在小區到花街並不遠,走差不多半小時就能到了。
覃亦程體力好,也就由著她。
臨近大年初一,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潮,卸下了沉重的工作,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純粹的笑容。
覃亦程出門的時候戴上了口罩,為的是不影響蘇韻逛花街的心情,要是逛花街的時候周圍的人都跟看什麼珍稀動物似的看他,跟躲瘟神一樣躲他,多掃興。
蘇韻的腳步顯得很輕快,自蕭淑珍走後再沒人陪她逛花街,每到逢年過節,梁曉靜會回家陪父母,她隻能一個人窩在家裏看電視發呆,這麼多年來的新年早已沒有了味道。
如今有覃亦程陪她,她才慢慢嗅到了年味。
戴了口罩,覃亦程也就落落大方起來,牽著她的手穿梭在人潮中,眉眼間是溫柔的笑意,瞧著她輕快興奮的步履,仿佛看見了蘇韻最真性情的一麵。
她強大堅毅的外殼下,住著一個小女孩。
在他麵前,他希望蘇韻永遠都是一個被嗬護的小女孩。
二十多分鍾兩人就走到了花街的街口,裏麵的人潮遠比街上的要多,在街上兩人還能牽著手大闊步地走,到了這,人與人的縫隙中隻能容納半個人,就沒法像剛才那樣步履輕盈了。
為了避免蘇韻磕磕碰碰,覃亦程鬆開她的手,繼而將他攬到胳膊內,精壯的胳膊壓在她的肩頭上,儼然形成了一道保護傘,將一切的碰撞阻擋在外。
蘇韻心中一動,片刻後她主動貼近覃亦程,將腦袋貼在他的肩頭上,右手伸進了他的羽絨服外套口袋裏,以免兩人步伐不一致,走得不舒服。
肩頭上細微的重量讓他心中一顫,口罩下的唇彎起,露出一口皓齒,恨不得哈哈大笑起來。
花街隻有一條街的長度,每家的花都長得差不多,品種也相差無幾,走到一半,覃亦程就覺得要對這些花兒臉盲了,現在在他眼中看來,每朵花都長得一樣。
蘇韻走到一家掛著老招牌的花檔門口,眼神閃了閃,拉著覃亦程走進去。
進去後空間大了,兩人也就不用貼得那麼近。
蘇韻鬆開手,從他的懷中走出來,問著花價,彎腰流連在花叢間,挑選著花卉。
小的時候,蕭淑珍就是帶她在這裏買花的。
覃亦程看她挑選花的認真模樣,轉頭瞧著身邊的花,也彎腰挑選著他喜歡的花卉。
蘇韻挑了好久才挑選完,遞給老板讓他包起來的時候,覃亦程正蹲在地上背對著她。
老板接過蘇韻手中的花卉轉身用報紙包好末端,覃亦程則用透明膠布在粘什麼,好半天才看見他找到剪刀,哢嚓一下把透明膠布剪斷。
起身轉了過來,他走到蘇韻麵前,把手中的東西往她麵前一遞:“送給你。”
蘇韻瞧著他手中勉強可以稱之為花束的東西,接過來看了好一陣,才問:“這是你買的?”
覃亦程知道自己包得不好看,包得歪歪斜斜的,沒好意思直視蘇韻的眼,點點頭。
“我挑的花我包的花,第一次包花,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吧。”
蘇韻低頭看著花束中淩亂的滿天星和被他細心剪掉尖刺的玫瑰,揚起明媚的笑容,將花束抱在懷中,走到剛包好花卉的老板跟前,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