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程病了。
在處理完莫曉的事後,他發了一場燒,體溫最高的時候,足足達到四十度,蘇韻提出住院,他搖搖頭,隻叫來了私人醫生輸液,燒得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他是心力交瘁,累垮了。
好在他體質好,兩瓶藥水輸進身體,總算是不那麼燒了,私人醫生讓蘇韻多留意他,怕半夜反複發燒。
送走了私人醫生,她衝了杯溫開水,拿著藥喊醒了覃亦程,在他半醒半睡中強行灌下。
吃過藥後的覃亦程終於沉沉地睡去,發出輕微的鼾聲。
蘇韻沒敢睡,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時刻注意著他的體溫,困了就掐自己的大腿一把,然後強行打起精神來,繼續守著他。
也許是太累了,覃亦程這一覺睡了很久,一直到隔天下午也沒醒來,要不是還有呼吸,蘇韻都怕他停止了心跳。
私人醫生又過來替他輸了營養液,交代蘇韻不要吵醒他,讓他好好睡一覺,他是太累了,才會倒下的,暫時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好好休息一下,否則身體會垮掉。
輸液期間蘇韻請私人醫生幫忙照看一下覃亦程,強忍著困意,洗了把臉出門。
莫曉說過今天要和梁曉靜結婚,以他的性子,就算腿上有傷,也會要求立刻去登記的。
昨晚送去醫院搶救,早上應該還不能離開醫院,那麼也隻有下午可以出去了。
她開車直奔民政局,泊好車,戴上口罩走進去,悄無聲息地坐在大堂一角,拿起一本書籍做遮掩。
今天是梁曉靜最重要的日子,她想親眼見證。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沒有現身的理由,今天是兩人的大好日子,她如果出現,隻會壞了氣氛。
坐在大堂上遠遠地看著他們登記,捏著紅本本在寫著“易城民政局”的大紅布前,揚起幸福的笑容,喊著“茄子”,就夠了。
眼前幻化出來的人影破滅,昨夜一夜未睡,她捏著書本跟薑太公釣魚似的,腦袋上下晃動著,最後眼皮不堪沉重合上,腦袋也啪嗒一下摔在桌子上,沉沉地睡著了。
下午四點整,民政局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騷動聲將她吵醒,還未睜眼,就聽得一連串的腳步聲,和喋喋不休的嘮叨聲。
“你小心點別傷到腳了!我讓你好些再來你非不聽,非要今兒個來登記,瞧這人多的,待會把你的腿給碰著了,你這腿可就要廢了!”
莫恩蒙的聲音非常有特色,渾厚沉穩的嗓音蘇韻一聽便認出來了。
“爸,這不是有石膏固定著嗎?你放心,醫生都說壞不了事!”
莫曉的聲音。
“壞不了事你也得小心點,這可是腿,開不得玩笑!”
梁曉靜說得對。
蘇韻趴在桌麵上,腦袋往門口處轉去,戴著口罩的臉藏在了臂彎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瞥向聲源。
隻見莫曉雙手各執一根拐杖,竭力地往民政局內走,拐杖有橡膠包底消了音,但蘇韻看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仿佛能聽見拐杖杵在地麵時發出的“嗒嗒”聲。
莫恩蒙和梁曉靜跟在他一左一右,臉上均是焦急的神色,身後還跟著兩個中年婦女,以及一個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