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坐在馬路邊上，嗓子裏盡是熏人的酒味，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舒服了不少。
人一旦喝醉，所有的知覺都會被放大，譬如屁股下坐著的東西會硌得渾身難受，譬如一點點輕微的搖晃會覺得天搖地動，又譬如現在口袋裏手機的震動。
眼前模糊得看不見來電顯示，本能地劃過白色的接聽鍵：“喂？”
“回家了嗎？”
電話那頭，是覃亦程略帶擔憂的嗓音。
蘇韻瘋狂應酬的事，一個小時前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聽說她喝得很多，而且身旁的人正是肖敬，他有些擔憂。
大概是喝醉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她沒往覃亦程為什麼會知道她在外麵那方麵想，直接回答：“沒有，在酒吧門口等肖敬，他、他去買水了。”
“你們接下來還要應酬嗎？”
蘇韻搖搖腦袋，半天沒聽見覃亦程的聲音，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覃亦程不在麵前。
費勁地拉扯著嗓子回答：“不了，喝的有點多，等會兒他送我回家。”
一聽這話，覃亦程便坐不住了，肖敬對蘇韻抱有歪念，她說話都有些咬字不清，萬一讓肖敬送回家，豈不是引狼入室？
“你在原地等我，別亂動，我來接你。”
“哦，好……我在……”
“嘟嘟嘟……”
蘇韻還沒報出酒吧地址，覃亦程就風風火火地掛斷了電話，她蹙眉將手機捏在掌心，繼續低垂著腦袋，調整舒服的坐姿。
過了一會兒肖敬坐在了她的身旁，擰開礦泉水遞給她，她迷迷糊糊地說了句謝謝，接了過來張嘴就喝了大半瓶。
肖敬目不轉睛地望著逐漸下降的水位線，望著蘇韻不帶任何懷疑地喝掉，臉上浮現出奸計得逞的陰笑，擰開手中的果汁喝了起來。
滿嘴的酒味熏得難受，蘇韻緩了緩，然後將一整瓶礦泉水都喝光，冰涼的礦泉水衝刷著喉腔裏的酒氣，這才清醒了些。
接過蘇韻手中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他蹲下身在她旁邊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開車。”
蘇韻沒力氣應他，他拍拍她的肩頭，起身就往停車場走。
反應慢半拍的蘇韻想起剛才那通電話，轉頭喊了聲肖敬，卻發現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按下解鎖鍵想要給他撥打電話，卻發現手機關機了，今天跑了一整天，都沒時間充一下電。
罷了，待會用覃亦程的手機給他打一下電話吧。
“蘇韻，你還好嗎？”
心中剛想著覃亦程，麵前就出現了一雙潔白的NIKE，抬頭，覃亦程滿目擔憂地站在眼前。
“我、我沒事。”
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她強撐著暈眩的腦袋站起來，然而身體早已不受控製，還未站穩，就踉踉蹌蹌地往旁邊栽去。
覃亦程伸出左手，穩穩當當地把她扶住，隨後不由蘇韻反抗，另一隻手托起了她的雙腿，徑自將她抱入副駕駛座。
替她係上安全帶，然後絕塵而去。
他們前腳剛走，肖敬後麵就跟著把車開了出來，隻見蘇韻原本坐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連忙撥打她的手機，卻發現對方已關機。
人呢？！被人撿屍了？
為了減輕蘇韻的不適，覃亦程開得很慢，很穩，生怕一個顛簸或刹車弄得她胃裏不舒服。
她坐在副駕駛上，睜著朦朧的眼看向覃亦程，說：“肖敬還在等我，我手機沒電了，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