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內。
歐陽振低頭專心致誌地替碧娜縫合傷口,望著裏麵的層層皮脂,他的手有些發顫。
做過無數場手術,但從未為愛人做過手術,他怕,怕一不小心,就把傷口縫合得不漂亮。
碧娜是模特,很在意好不好看。
剖腹產是半麻醉,雖然下半身無知覺,但碧娜還是看見了歐陽振顫抖的手。
氣若浮絲地問道:“親愛的,怎麼了?是我的傷口很嚴重嗎?”
歐陽振搖搖頭,又在她的身上縫了兩針。
他心疼地說:“你別說話,聽我說就好。”
縫完最後一針,他拿起手術剪剪斷縫線,脫掉手術手套,摘下口罩,走到她身旁。
右手顫抖地撫上她蒼白的麵容,眼眶微微泛紅。
“你怎麼這麼傻?跑到她公司去撞桌子?為了孩子能夠早產,在那之前你到底步行了多少公裏?你知不知道出了問題,你和孩子都會丟了性命?為了擠進覃家,我們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在一起,還要低眉順氣地迎合覃家人,碧娜,這值得嗎?”
她去易城影視之前狂步行了十幾公裏,為的是上門找茬的時候,能輕而易舉地把孩子給撞出來,這樣就能順利保證“十月懷胎”,要是這孩子真按預產期出生,遲了整整一個月,覃家人一定會起疑心。
她將歐陽振的手扯下來抓在掌心裏,堅定地回答:“值得,他是我們的寶貝,我們作為他的父母,應該盡最大的努力給他最好的生活,你難道希望他像螻蟻一樣苟延殘喘地活在易城嗎?還是說希望他像蘇韻那樣艱苦地住在貧民窟那種地方?能夠冠上覃家的姓氏,這輩子他都能抬頭挺胸地生活!”
歐陽振的眼中出現了動搖,他知道這麼做是錯的,但腳已經下了水,無法幹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再也不能回頭了。
“你現在不應該和我在這裏說良心,他們已經去做親子鑒定了,你必須馬上下去動手腳,否則我們就都完了!”
鬆開歐陽振的手,她有氣無力地推了他一把,做完這一切,她完全失去了力氣。
她臉上的蒼白讓歐陽振心疼不已,彎腰熱烈地親吻著她的唇瓣,好一會兒他才不舍地起身。
“好,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但你必須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我馬上下去。”
被他一吻,碧娜的臉才紅潤了些。
沒有力氣說話,也沒有力氣點頭,她眨了眨湛藍的眼睛,表示答應他。
得到碧娜的承諾後,他才重新戴上口罩,轉身走到保溫箱前,取了孩子的一小撮頭發和血液,紮孩子細小的手指時,孩子疼得哇哇大哭,碧娜心一顫,轉身望著保溫箱裏渾身褶皺的小家夥,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續。
取完樣,歐陽振俯身吻了吻小嬰兒的臉頰,說:“寶寶,你要記住,我是你爸爸,爸爸很愛你。”
深情凝視他寶貝兒子許久,隨後偏頭望著碧娜,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拿著樣本走出去交代小護士注意事項,打開產房大門,直奔檢驗科。
顧笙笙在產房門口等著小護士把孩子推出來,蘇韻不想和她呆在同一個地方,跟著覃亦程一塊到了檢驗科。
歐陽振離開後,小護士很快就把碧娜和孩子安在病床上推了出來,保鏢立刻上前接手,病床推到顧笙笙麵前的時候,她看見了新生兒那張皺巴巴的臉,以及在空中胡亂揮舞的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