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程陰沉的語氣令得廚師渾身一顫,那種不怒自威的壓力壓得廚師如鯁在喉。
挺直了背脊,廚師壯著膽子回答:“蘇小姐可能……墜海了。”
話音剛落,覃亦程立即像離了弦的箭,瞬間跑到甲板上,衝到圍欄前,要不是一旁沉默的陳兆藺反應快,他這會兒就要爬到圍欄上跳進海裏了。
這變化駱舒姝始料未及,在陳兆藺一把拽住覃亦程的衣領,將他過肩翻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時,她嚇得尖叫了一聲。
莫曉這會兒所有的酒勁散去,立刻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撲出去幫忙摁住覃亦程的另外一側肩膀,覃亦程是練家子,陳兆藺這小身板可禁不住他的勁道。
“快、快去幫忙!”
被悲慟染紅了眼,覃亦程這會兒所有的潛能即刻爆發,莫曉和陳兆藺兩人也按不住他,眼瞧著就要甩掉他們的禁錮,駱舒姝連忙叫船長等人,馬上去幫忙抓住覃亦程。
遊艇上的醫生見狀立刻折返回傭人臥室,找鎮定劑去了。
覃亦程的四肢被死死地摁在甲板上,他望著繁星閃爍的天空,腦海裏全是蘇韻張開雙臂翱翔的背影,痛不欲生地大喊起來:“啊!蘇韻!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她!放開我!”
他的情緒已然崩潰,聲嘶力竭地喊著,四肢不斷扭動,勁道之大讓莫曉的手都疼了。
掙紮了良久,他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潑墨變得空洞,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蘇韻的名字。
陳兆藺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甲板上提了起來,說:“你給我清醒點!從這裏掉下去,不可能還活著,大晚上的海裏有什麼凶險的東西都說不準,就算我們下去救她,也無濟於事,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別人沒找到,連自己也搭上了!”
這是陳兆藺說得最長的一段話。
船長助手連連點頭說:“對啊對啊,覃少,大晚上的,海上這麼大,這麼一會兒功夫,蘇小姐也不知道飄哪裏去了,我們去找隻是瞎找,剛才我已經聯係了海事局,他們會分析風向和水流速度,判斷蘇小姐大概在哪片區域,救生艇會在兩個小時內到達,搜救工作已經很難了,我們就不要下水去添亂了,別人沒找到,還耽誤了他們的搜救工作!”
覃亦程什麼也聽不見,隻聽見了他口中的兩小時。
無力地垂著腦袋,絕望地說:“兩小時,就算是精通遊泳的人,也該筋疲力盡溺水了。”
就算蘇韻有這個體力,在水裏泡上兩個小時,任是誰也會抽筋,然後往深海裏墜去。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落水的最佳救援時間是半小時之內,兩個小時,就算這海裏沒有鯊魚,他們也不敢保證蘇韻能夠活著被救上來。
覃亦程冷笑了聲:“真是,什麼電影不挑,挑個不吉利的電影,這回真是坦泰尼克號了。”
他兀自說著隻有他能聽懂的話,泰坦尼克號的最後,Rose和Jack雙雙入水,但Jack犧牲了自己,拯救了Rose,可他連犧牲的機會也沒有,就像船長助理說的,海風這麼大,也不知道蘇韻落水多久了,這會兒飄去了哪裏,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