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程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渴,靠在窗戶前,在燃燒掉帶來的時候一根煙後,把閃著紅光的火星子摁滅在掌心。
沒有預料之中的灼熱和疼痛,在無酒精無麻醉的情況下,他的手中竟沒有一絲感覺。
已然麻木。
將煙蒂扔在木地板上,和其餘煙蒂彙成大軍,他遙望窗戶外,在看見碼頭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趴在窗戶上,血絲滿布的眼內盡顯疲憊。
“蘇韻,我們回家。”
他喃喃地說。
隨後他高興得如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轉身跑到衣櫃前,打開櫃門專心細致地收拾著兩人的物品,尤其是對待蘇韻的衣服,折疊得像專賣店裏的衣服似的。
這些衣服都是蘇韻最愛的,他得收拾整齊,等蘇韻回家,不然蘇韻會不高興的。
駱舒姝就站在臥室門口靜靜地看著臉上洋溢著孩子氣笑容的覃亦程,看著他傻樂地收拾蘇韻的東西,看著他兀自說著,蘇韻,我們回家。
她多想衝進去抓住他的肩頭,把他搖清醒,打清醒,告訴他蘇韻已經不在了,告訴他現在在他麵前、往後能夠陪他共度餘生的人,是她!
但她不敢挑戰覃亦程的底線,不敢挑戰覃亦程在對蘇韻這件事上的忍耐度,環抱雙臂,她衝著他說:“還有十五分鍾就能到碼頭,收拾好下客廳來,準備上岸。”
後者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當她搖頭離開的時候,她聽見覃亦程喃喃自語道:“聽到了嗎?蘇韻,還有十五分鍾我們就可以上岸,就可以回家了。”
駱舒姝猛地一拳砸在牆壁上,指骨處蔓延的疼痛使得她眉頭深蹙。
沒事,別緊張,覃少要是對蘇韻不深情,你也不會看上他,冷靜,蘇韻已經死了,遲早能夠滴水穿石的!
調節呼吸,她深吸了口氣,隨後大步離開。
戈城沿海岸馬路上一字排開五輛平日裏隻有在電腦上才能看見的豪車,邁巴赫、埃文塔多、帕加尼風神、歐陸,最差的也有寶馬550,乍一眼這五輛車得好幾千萬,引得過路人紛紛駐足觀望,兩旁行駛的車主不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從旁邊開過。
要是不小心蹭到了,拿命也賠不起!
七人一上岸,車內立刻下來五個司機,迎上前替他們接過行李箱。
陳兆藺拍了拍覃亦程的肩頭,什麼也沒說,彎腰鑽上了埃文塔多離開。
莫曉也想學著他那樣拍覃亦程的肩頭給覃亦程打氣,但舉起來的手卻始終不敢落下,最後訕訕地收回手。
梁曉靜到底是個女人,酒醒後得知蘇韻墜海的事,第一反應和覃亦程一樣,呲溜一下衝出甲板,咚咚地一聲紮進大海裏。
陳兆藺當時不在,其他人也沒反應過來,愣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嚷嚷著要救蘇韻,然後一股腦地跳進海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梁曉靜已經飄到了遊艇後麵了。
好在船長經驗豐富,一看梁曉靜跳進了海裏,立刻停止行進,快步跑到遊艇後麵也跟著跳進海裏抱緊了梁曉靜,,幸好他們是逆水前進,抓穩她的時候,兩人已經順流飄到了遊艇中央。
最後在眾人合力下,分次將兩人拉回遊艇上。
上了遊艇梁曉靜就默不作聲地跑到甲板上“曬人幹”,身上薄薄的衣服很快就曬幹了,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盤著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