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充斥著勁爆音樂的酒吧以外，覃亦程頭一回體會到什麼叫人山人海。
在眼前的人山人海麵前，元旦節戈城沙灘上的熱鬧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說戈城沙灘上的人山人海是下餃子，那麼此刻的人山人海，是包餃子。
人擠人，腳踩腳，頭碰頭已經是慣常現象了，在不大的空間內，覃亦程小心翼翼地護著懷中的小豆豆，嘴裏咬著兒童預防接種證，口齒不清地喊著“借過借過。”
好不容易擠進接種室，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絲絲汗珠，在人擠人的環境下，空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熱得他叫苦不迭。
打單申請疫苗就已經排了打半小時的隊，這會兒等著注射疫苗，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實際上易城防疫站在排隊等候這一工作上做得已經很規範了，隻是帶著孩子到這裏接種疫苗的除了城裏人以外，還有不少一大早就帶著娃從農村趕出來的老太太，這個年齡的老太太基本上都目不識丁，她們那個年代，流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壓根就沒幾個女人上過私塾念過書，疫苗站大字寫著：繳納費用以及接種疫苗請用疫苗本排隊，會念名字通知，請勿擠到窗口處妨礙工作，謝謝合作！
然而她們完全看不懂這上麵寫的什麼，一個勁地往窗口鑽，看見哪裏有縫隙就鑽哪裏，舉著疫苗本一通亂揮舞。
疫苗站的工作人員試過用擴音器告訴她們不要擠，用本子排隊一個接一個地來，但農村婦女的嗓門著實大得厲害，在幾十個婦人麵前，擴音器壓根就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再加上說完這一次，下一批來接種疫苗的農村婦女還是會擠在窗口前，最終疫苗站的工作人員放棄了無謂的工作，由著他們擠去了。
人聲鼎沸，再加上環境燥熱，懷中的小豆豆很快就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立刻嗷嗷大哭。
覃亦程這才想起來自己什麼也沒帶，就帶了錢和疫苗本，完全忘記了給小豆豆帶紙尿褲和奶粉，瞧他醒了就哭，估計是餓了。
右手在小豆豆的褲襠處抓了抓，紙尿褲的吸水珠吸得飽滿，整個褲襠都脹鼓鼓的，悶熱感讓小豆豆更為不適。
以往孩子出門的東西都是蘇韻和郭嫂準備的，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小豆豆的東西都收拾得很齊全，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走過去插嘴，所以一直沒有管小豆豆出行需要帶的東西，隻負責照顧孩子。
現在蘇韻不在了，他壓根就不記得這檔子事。
要是她在就好了。
輕輕哄著小豆豆，安撫他的情緒：“小豆豆乖，是爸爸沒用，爸爸沒媽媽那麼細心，不哭啊，等接種完了後，爸爸再回家給你衝奶粉好不好？先等一等，忍一忍行嗎？”
小豆豆才兩個月，根本就聽不懂覃亦程的這番話，加上肚子餓得厲害，隻顧著一個勁地大哭，哭得小臉都紅了起來了，開始哭得岔氣。
他一哭，覃亦程就著急起來，連忙哄他：“不哭了不哭了，就等一會兒，一會兒接種完疫苗後再回家喝奶奶好嗎？小豆豆最乖了對不對，都是爸爸不好，不哭了好嗎？”
周圍人瞧他一個大男人手足無措地哄著孩子，也沒見著身邊有個女人，其中一個中年婦女問道：“先生，孩子他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