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大梁赫赫有名的小戰神,秦少將軍,他的畫像楊晗早就見過,來此之前也聽說過他與寧靜姝關係非同尋常,但是這會兒見著他完全一副當家做主的樣子,楊晗心中那股子隱藏的不舒服又抖抖索索的冒了出來。眉頭輕挑,語氣也帶出些許不悅來。
秦許更是莫名其妙,這人前來投宿,不先自報家門,反倒問自己是誰,還擺出這樣一副表情。秦許眼神動了動,拿起手中的玉佩認真的摩挲了一番,待看到隱藏的雲紋時,麵色微微一變。
蜀州雲家,鳳紋圖案。
秦許眼神收縮了一瞬間,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楊晗,這會兒才發現,他身旁還站著一位妙齡少女。那日在驛站之中,他雖快馬加鞭從楊慧的車輦旁邊走過,但之前遠遠地也是瞟過一眼,約莫有些大概印象,這會兒看著似乎有些相似。
“不知貴人遠道而來,是否有通關文牒?”
楊晗眼睛微眯,輕哼一聲:“既能通關,怎會沒有文牒。不過尋常遊玩,又何須勞師動眾?不過借宿幾晚,應當不用盤根究底吧?”
哼,明明看出來我的身份,居然還敢給我下馬威,夠膽啊!
“身處其位,自當謀其政,守其規矩,這一點,相信貴人應當比我清楚。這裏廟小,恐容不下大佛。”果然是大宋皇室,秦許舒口氣的同時又暗自提神,傳聞這大宋皇帝一向不按規矩辦事,隨心所欲的很,可這節骨眼上來大梁,究竟意欲何為?
“年輕人莫要總是疑神疑鬼,不過小事一樁,何苦勞心費神?”
規矩?楊晗嘴角輕抽,他跟自己講規矩?真當自己不知道他向來奉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也虧得大梁皇帝好脾氣,竟也能容忍他這麼長時間。果然,年紀輕輕就不該帶兵,文武雙全縱然好,可若是帶上了一身的武將兵痞子氣,還不若文質彬彬來得好。楊晗默默給上差評。
“家事即國事,國事怎會小?”秦許仍是無動於衷的看著他,說完這句,才上前一步將玉佩攤在手心上遞到他麵前:“既然用這塊玉佩做引子,就該知道要用這個引子所要承受的東西。貴人,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拿到這塊玉佩的人會是你!楊晗心中狠狠翻了一個白眼,若拿到的是寧靜姝,估計才沒這麼多廢話,直接就請自己進去了。還有,口口聲聲喊貴人,你的態度是對貴人的態度嗎?虛偽!
“據我所知,這千金堂的當家掌櫃恐怕不是你吧?”楊晗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伸手接過玉佩,直接看向冬嬸:“你們東家呢?我同她說。”
“同我說就是了,我能做主!”秦許仍擋在門前,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貴人還是請回吧。”
“說得對,貴人還是請回吧。”
秦許話音剛落,一道平和卻堅定的女聲便從他身後傳來。秦許微微一愣,立馬轉身回頭,臉上的冷淡一瞬間冰融雪散,疾步走過去,拉著寧靜姝前前後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才稍稍鬆口氣,笑容浮上臉龐,說道:“阿寧,什麼時候醒的,外麵還冷著怎麼就跑出來了?”
“家裏來客人了,總得出來看看。”寧靜姝微微抬頭看著他,甜蜜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幾天未見的原因,這會兒竟發現他似乎比之前高了些許,果然是少年,個頭就是竄的快。
偏頭看向門外的陌生人,寧靜姝心中總有那麼些不舒服的感覺。似是抗拒,又似是依戀,帶著些渴望,又有說不出的怨憤。寧靜姝臉色微收,壓抑住心中別樣的情緒,淡淡的開口道:“這裏是醫館,不是客棧,恕不待客。另外,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千金堂,他也能做主。”
“彤兒。”楊晗呆愣的看著寧靜姝,喃喃出聲。
自打寧靜姝從秦許的背後出現在視野之中,楊慧也是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子肖母,女肖父,即便她的娘親隻是中人之姿,但她依舊繼承了楊晗的好相貌,即便不能稱之為大宋第一美人,在京城這個圈子,論相貌,她還從未輸過任何一個人,可是這會兒,卻偏生生出了幾分自卑的感覺。明明眉眼都是與楊晗相似,可麵前這女子更像是從精修的畫中走出來的人,似乎沒有太多的區別,可是最怕比較,一眼便高下立見。
她小時候貪玩,曾偷跑去禦書房無意之中見過一張美人像,當初還以為那般女子,便是天仙,後來才知道,那曾是她母親最大的敵人,那位美貌著稱的韋貴妃。而現在,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午後,可是,那美人卻從畫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