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抹鮮豔的紅色在眼前晃過——
那樣鮮豔,鮮豔的十分妖豔;同時卻也那樣純冽,純冽的讓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種好像是純血凝成的色,又帶著像火焰一樣的熾熱向她撲過來——
歐陽淩愣愣的望著喬秀坤手中拎著的那件正紅色的雪紡長裙,心中的某一顆小點在無限放大——
像是缺失的什麼東西倏地一下就被填滿,一時空盈,一時飽滿,女人伸手按在自己心髒的地方,她能夠感覺到那顆心漸漸顫抖起來,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心跳——
“快去換上吧,宴會已經開始了——!”喬秀坤晃了晃手中的雪紡紅裙,將它小心翼翼的交到歐陽淩的手中——這是一個小時前剛從法國空運過來,由國際頂級服裝設計師Christophe親自操手設計與定做出來的——
那是一個星期前項天歌交給他的任務,他說他母親的五十大壽的晚宴上,歐陽淩需要一條這樣的紅色連衣裙。
喬秀坤並不知道項天歌到底又要玩兒什麼花樣,也更不知道他的女人和這樣一條紅色連衣裙之間,發生過什麼樣兒的故事,又有著怎麼樣兒的淵源——但是,既然項天歌跟他開了這個口,那麼他必然就會去做。
是的,這就是所謂的兄弟——真正的兄弟!
——為了對方一句話,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鍋,或是赴湯蹈火,都能夠義無反顧的去做去付出,而且,不會去問為什麼——何況項天歌隻是問他要這區區一條連衣裙呢?
“嗯,好的,我知道了——”雪紡特有的冰涼質感落讓歐陽淩回了神,雙手捧起這鮮豔絲滑的高級雪紡麵料製成的連衣裙,她衝喬秀坤點了點頭。
然後捧著裙子起身往更衣間裏走去——
她瘦削的身影搖晃著,身後的喬秀坤能夠清晰的感覺出她背影裏的恍惚。
眸色深了深,喬秀坤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那抹被更衣間的門阻隔的身影,心間閃過一抹疑惑。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見她,心裏就會有種強烈的感知在湧動,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一定帶著某個足以撼天動地的故事——
而此時,更衣間裏,歐陽淩關好門,然後靠在門背麵兒,定定的望著麵前鏡子牆裏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手中的這一條紅裙子產生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深深的,讓她無可自拔……
“肖哥哥……!?”
倏地,她的心頭冒起一個稱謂,捧著雪紡紅裙的手抖了抖,她呢喃著這個名字,心尖兒開始泛起絲絲疼痛。
由一開始的隱隱作痛,到陣陣抽痛,再到劇烈的疼——
無數破碎的圖片在她腦海中泛起片片畫海,飄飛著,拚貼著,卻怎麼也拚湊不出一幅完整的什麼來——
心,很痛,腦袋,也很痛,冷汗,順著鬢角滑下,女人的身體一點一點隨著更衣間的門板滑落下去,手中的紅色雪紡也從她的手中滑落,雪紡飄飄,在她的腳下鋪開一片鮮紅的色彩,火紅的紅,血紅的紅,透過視網膜深深的印刻到歐陽淩的腦海裏、心裏,痛的淚水模糊,模糊的記憶中全部都是梔子花的香味,還有那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衫的英俊小男孩兒——
“轟隆——轟隆——”
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外麵兒雷聲沉沉,不絕於耳。
一道道激厲的閃電劃過,激起片片明晃晃,小女孩穿著一身紅色雪紡連衣裙窩在小床的一角瑟瑟發抖——她將腦袋埋進自己的膝蓋裏,時而啜泣,又時而抬頭望向門外,似乎是在期待著有什麼人會來——
思緒漸漸洶湧,層層疊疊的電閃雷鳴夾雜著無邊無際的黑夜襲來,讓歐陽淩本來就覺得不是很完整的心髒在一點一點瓦解、崩潰——
她的雙手,十指僵硬著、抽搐著在自己的腦袋和心口間徘徊著,她時而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咿呀著啼哭,時而又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艱難的喘息……
顧此失彼,隻能越來越難受。
這一刻,是生不如此的鮮紅——
眼中、心中、記憶中仿佛都被一片血紅色牽引著,然後再無端的生出一些些支離破碎的刀光劍影來——
女人的shenyin,男人的嚎叫,這一切一切在對她的人和心做著雙麵夾擊,讓她苦不堪言,不知所措——!
“啊呼……啊呼——”撫著自己的胸口狼狽的張大嘴巴,可是她怎麼還是越發的感覺到窒息了呢?!
單薄的身子終於完全滑落在地上,宛若一隻本弱不禁風的白羽鳥兒,迎上一場萬箭穿心的盛宴,從空中緩緩墜落。
落下一地鮮豔的血色。
“大白鵝——”呼吸彌留之際,女人由喉嚨間呢喃出三個字,耳際有一道淚水劃過——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因為窒息而亡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