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華和苗成勇說：“你也不要急著做決定，這個廠址是個大事。我也不能在這裏給你什麼建議，因為我都是做轉賣，沒什麼廠房的事兒，就是租個庫房，交通便利一點就行。這幾家你都好好想想，有什麼再想問的，想看的隨時跟我講。我們再去找人。”
苗成勇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個事情得靠自己拿主意。畢竟這一下子要投下去估計得一兩萬塊錢，在這個一戶人家一年隻能收入小幾百塊錢的時候不是一筆小數目。
趁著吃飯的工夫，陳雪也想和武清華商量一下在城裏麵開一間小點心作坊做點心的事情。畢竟每次原料都要弄回大院裏麵去，麻煩是一方麵，長久地給人看到也不太好。就是這段時間上家裏來打探的人也變多了，來了坐一會兒少不得話就要拐到陳雪這點心怎麼做的，在哪裏賣，能掙多少錢上去。這種問法陳雪以前還真沒有招架過，她原來生活的圈子裏麵，少有這麼直白地談錢的，上來就問一個月能掙多少這種事情還真沒有見過。陳雪想想，這估計是父母那一輩年輕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麼處的，這會兒人還沒有什麼隱私的概念，也是因為一直大鍋飯過來的，誰家什麼樣大家也都清楚。就她住到院裏麵這段時間，也經常能聽見樓裏麵大著嗓門說，誰家托關係找了什麼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又是誰家新買的自行車，還找人借了好幾十。
但是這些人家總的來說收入都差不多，夫妻兩都有正式工作的，就寬裕一點，要是有老人要養，再加個孩子，隻靠男方在部隊的津貼就拮據一些。至少陳雪是沒辦法想象就像林華家，靠林華那點津貼，還要彙一半回去養老人，還有一個小孩，周曉月又不工作，這一家人是怎麼生活的。怪不得那個孩子養得那麼瘦小。
像陳雪這樣，自己做生意，一個月能賺別人幾年的錢就太顯眼了。這還是現在陳雪跟別人說的都是她是在給別人打工，做點點心也是給老板做的，自己就拿點工資這才沒讓別的人太眼紅。但是肯定不能總是這樣，比如陳雪掙錢也不是為了就看著存折上麵的數字高興，簡單地說比方冰箱洗衣機這些家電，她是肯定要馬上置辦的，這樣和大院裏麵的人生活水準肯定是要進一步拉開了，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還能一直維持表麵的平和？陳雪還是挺懷疑的。
她以前剛剛開始做自由職業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本來關係還處得不錯的同學，聽說她辭了職自己做設計，在微信上旁敲側擊地問她是不是現在自由職業掙得比上班要多，又羨慕她掙得又多又自由，還提出來能不能幫她家裏麵裝修看看，出個設計圖什麼的。她開始礙不過麵子出了設計圖，也沒好意思說錢的事情，結果又冒出來她的朋友也要找人做設計，還想讓陳雪白幹活。最後陳雪提了她給人做設計的價格還挺不開心地，覺得畫幾張圖又不要出材料還跟她這多年的同學收錢，覺得讓她沒了麵子。兩個人的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倒是幾年之後，陳雪算是小有名氣了，自己掙的錢真的比上班族要多了，對方又上來攀交情，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一個勁兒地誇陳雪設計得有多好，當年就看得出來她有這方麵的天賦。這樣變臉的能力真是弄得陳雪哭笑不得。
與其等到最後看到鄰居們各式各樣的麵孔，還不如開始就處得遠一點，至少把這些動靜大的事情搬到外麵來，也舍得別的人惦記。到時候別人問起來，就說老板在市裏麵開了廠子，自己過去上班就是了。不是陳雪把人想得太壞了，實在是這段時間被各位鄰居弄得不甚其煩，讓她不得不做好這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