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事先準備好的話題,她的腦子裏麵卻亂哄哄了,幾乎都想不起來,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又似乎總是說話說的太快,明明都已經準備好的話,卻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講完了。
當時她抬眼看表的時候,陳雪懊惱,為什麼檔口那裏的蘿卜糕出的那麼快,自己的腳下為什麼走的那麼快?現在這剩下來的十幾分鍾時間要怎樣才能夠熬過去?自己還要自然再自然,梁露偷偷的深呼吸,別被陳雪發現她看起來這麼緊張。
好不容易到了約定的時間,梁露按之前想好的說辭,準備離開。沒有想到,陳雪居然說要和她一起走,當時梁露差點忍不住要尖叫起來。還好他按捺住了,隻是匆匆的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但走了之後陳雪忍不住回想,當時自己那句話說的是不是足夠自然?陳雪後麵有沒有發現些什麼不對勁?也許發現了,不過應該也沒關係吧,自己已經走了,而陳雪沒有立刻追出來,也沒有拉住自己,那後麵,杜連峰他們很快就會進去。隻要他們進去了,陳雪就一定跑不了。
隻要他不能跑掉,那自己就沒有危險。
可梁露再怎麼安慰自己,還是沒辦法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她按照之前的約定,到冰淇淋店那裏去買了雪糕,卻沒有辦法再邁開腳步回到小店的門口去轉一轉。
按之前和杜連峰商量的,她應該是在那裏等一會兒,買了雪糕之後,再慢慢的走回小店,發現,陳雪已經不在了,之後她還應該很奇怪的出來張望幾下,然後想著陳雪估計是自己離開想起來什麼事情離開了,問過店麵的服務員之後再走回到服裝廠。
但梁露實在是沒辦法才向小店那裏,走出一步。她怕,自己還沒有走到小店,就被陳雪追上來拉住質問他,為什麼不等陳雪一起離開,也許她會說後來在小店裏麵發現有奇怪的人過來抓她,也許她會認出杜連峰的臉,也許她會質問自己為什麼帶她來到這家店,也許在自己再次經過小店的時候,會聽見陳雪在裏麵高聲呼救。這些想象,讓梁露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梁露轉過身,幾乎是逃一般地奔向了公交車站,之後奔上了開過來的第一輛公交車,返回了服裝廠。在返回的路上她又開始擔心,自己最終破壞了計劃,並沒有能夠按計劃在回去店裏麵,這樣子會不會成為缺失的那一環?到時候,發現陳雪失蹤,在找自己的時候,詢問自己為什麼當時去買冰淇淋就不回來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解釋?怎麼說?
梁露隻覺得心裏麵亂紛紛的,幾乎是憑著本能地在往服裝廠走去,腦子裏麵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之前一直被壓抑著的緊張後怕的情緒,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淹沒著他,而恰在此時門衛大爺的一聲呼喊,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後怕地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才在門外大聲大爺的好幾聲呼喊之中,不情不願的走到了傳達室。
“張大叔,什麼事兒啊?”梁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依然顯得平靜,可卻不知道,她這個時候驚恐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已經泄露了她的內心。
張大叔本打算問她,跟她一起出去的陳雪去哪兒了?看到梁露這樣子,趕緊先關心道:“梁小姐,你怎麼樣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是剛剛遇到了什麼事兒嗎?哎,你跟陳雪一起出去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最後這句話一下子崩斷了梁露脆弱的神經。
她驟然地厲聲回答道:
“陳雪去哪了,我怎麼知道?我跟她一起出去以後很快就分開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要回去了,我感覺到不舒服,我,我得離開了。”
說完也不等張大爺再接著問什麼,立刻就轉身匆匆的往裏跑,仿佛身後有鬼追著一般。
“哎”張大叔一聲沒有喊住梁露,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接著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對著那邊的萬從山解釋道:“剛剛看見是梁小姐和陳雪一起出去,陳雪還跟我成功,還跟我打了招呼,說他們兩個人要去老街那邊兒,拿些東西。不過剛才我看見梁小姐回來了,想問問她陳雪去哪兒了?她說陳雪很快就跟他分開了,所以現在的確是不知道陳雪去哪裏了。”
“是這樣,那好,謝謝您了。”
萬從山跟張大叔道了謝,放下聽筒,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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