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聽到門關上的沉重的砰的一聲,以及之後門外傳來的門閂的聲音。陳雪懊惱的閉了閉眼。是的,她現在的力氣,就是隻能稍微閉一下眼睛了,連用拳頭砸一砸地都做不到。
剛才,她還是太衝動,論打架,她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這些特殊訓練過的人?剛才那會兒應該直接大聲呼救,然後拚命的往門口跑,或者死命的扒住那個老胡不讓他走,而不是直接跟他一拳一腳的對轟。
現在好了,自己被打得半殘,骨頭,骨頭估計沒事,都沒說,但是兩個膝蓋都腫了,肺裏麵,就好像帶著火,頭還昏昏沉沉的,剛才眼眶也中了一拳,現在半邊臉都腫著。
還呆在這個估計半年都不會有人來的冷庫裏。等夏天他們進來,打掃冷庫要裝冰淇淋的時候,大概那工人會嚇一跳,看見一個高度腐爛,白骨化的屍體。肯定都要像老胡說的,以後對冷庫真的廢棄不用了,這麼一個冷庫,還怎麼裝冰激淩啊?裝過的冰淇淋誰敢吃啊?
冷庫本身就沒有窗戶,剛才老胡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這裏麵就是一片漆黑。陳雪隻覺得的能看見自己的視網膜上一道一道的亮光。
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身體完全脫離,腿好像灌了鉛,當然還少不了那一直還在發作的疼痛。
不知道是不是覺已經陷入絕境,而且還要最淒慘的餓死了,還是因為剛才那一拳把腦袋打壞了。陳雪現在完全不像前幾天,腦筋高度旋轉,時刻想著怎麼脫身,偶爾要思念一下羅大宇,現在她整個人反而都完全放鬆下來,腦子裏麵竟然不停的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有的沒的想法,反而沒有一點恐懼悲傷害怕的情緒。
身體受了傷,再加上夜裏也沒能好睡,半夜就被叫起來。這會兒,五體投地的趴在這個閑置的冷庫裏,她居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陳雪居然不是被餓醒的,而是被凍醒的。雖然感覺還不明顯,但是,很顯然,這個冷庫裏麵的溫度,比她早晨被關進來的時候要低。
她看不見外麵的天色,所以不能判斷到底是什麼時間,讓她確定冷庫的確啟動,而不是僅僅是因為天晚了裏麵自然變涼的是,現在冷庫裏麵的燈居然亮了。
陳雪使勁把自己的上半身拖了起來,她按了按膝蓋,膝蓋都腫得像饅頭一樣,完全不能碰,稍微一碰就痛痛的鑽心。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用上兩隻手托著自己,向旁邊挪了挪,挪到了角落裏麵,幾個廢棄的紙板箱上,好歹,不是完全坐在地麵上,沒有那麼涼了。
好了,本來以為自己會被餓死,現在估計是要被凍死了,也好,凍死可能比餓死還稍微好受了。而且,自己一直被凍在這裏,肯定被凍成一個巨大的人形冰棍,也是不用擔心自己會爛成一具白骨。就是不知道,這個冷庫明明說是閑置的,怎麼突然這個時候,就啟動了呢?這啟動冷庫的人,也太不負責任了。通知前,不應該先進來看一看嗎?要是真進來看一眼,那就不就得救了嗎?怎麼會運氣背到這個程度,差一點兒就能被人救走了。
這樣的話,明年他們打開來準備裝冰淇淋的時候,看到被凍得硬邦邦的怎麼一個人也不好說一定比看見一具白骨,要好到哪去,估計這個冷庫還是裝不了冰激淩了。聽說凍死的人到最後的時候都會出現幻覺,也很熱,然後會把衣服都脫了。自己一定要堅持住,要不就完全失去意識,要不就保持足夠清醒,千萬別脫衣服什麼的。
冷庫的溫度似乎還在降低,陳雪不一會兒,就從剛才醒來的時候,隻是覺得涼颼颼的,開始凍得打起哆嗦來。她哆哆嗦嗦地想,雖然說別餓死強點,但凍死也挺難受的。真是死生之外無大事,不到這生死關頭,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個,在這時候都還能這麼淡定的人。不對,估計不是淡定,隻是腦子過分慌亂之後開始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罷了。
雖然覺得,自己十有**就要凍死了,緩過來以後,陳雪還是想辦法將掙紮了一下。她記得好些年之前,還看過貝爺的一個絕處逃生的紀錄片,裏麵有一集就是這樣的,怎麼從冷庫之中逃生?
那裏麵提到人的熱量有1/4,都是從頭上散出去的,所以一不小心到了這麼一個極寒冷的地方,首先是想辦法把自己的頭包起來。陳雪哆哆嗦嗦的,從長裙子上扯下一大塊布來,把頭給包起來,還好,這次穿的是長裙,就算扯下這麼一大塊布來之後,腿腳還都能夠蓋過來,不過也就是聊勝於無了,這薄薄的一塊布料,在這冷庫裏麵零下十幾度的溫度,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溫度一點一點低下來,陳雪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從哆嗦到麻木,知覺似乎在一點點喪失。她把自己完全蜷縮成一團。呼吸出的空氣,立刻就在眼前凝成了白霧,這時候,周圍的溫度,應該已經到了零下了吧?之前的痛感一寸一寸的停止,連帶著別的感覺,都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