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如約舉行,隻是或許是出於某種用意,或是為了避免某些意外,雲謐被留在了宣儀殿。
午後,作為侍文內司,雲謐光明正大地進了禦書房。
桌上的折子整整齊齊地堆疊著,月修容今日怕是難以抽身了,正巧給了雲謐一個上好的機會。
從最上一本開始,一直翻到最下一本,整整一個下午,雲謐愣是沒找到一本有關軍務的折子。
月華前些日子才剛提到,西迎就快與大昭開戰了,如今竟連一個彙報邊境平安的折子都沒有?
雲謐不信。
她漸漸意識到,月華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大概是把她最想得到的那一份情報留在自己的手裏了。
她剛想恨恨地罵他幾句,屋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一推門,竟是月修容。
他穿著玄色的禮服,正紅的絲絛沿著脖頸的兩邊萬分雍容的垂下。劍眉星目,身姿高挑,配上這一身剪裁得體的禮服,看上去竟成熟了不少,頗有些為人夫的樣子了。
隻是......
雲謐瞥了一眼屋外的昏黃,試探道:“陛下,怎麼此時來這?”
月修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轉身合上了門。
“可千萬不要誤了吉時。”雲謐提醒了一句,便朝外走,反被他扣住了手。
“禮成了。”他無比落寞的說了一句,“我娶了海棠。”
“好好待她。”
他忽地揚起眸子,一陣激蕩:“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雲謐反問道:“陛下想聽什麼?”
月修容急急道:“我想聽什麼你不知道嗎?”
雲謐揚起了笑,掰開他的手理了理身上的宮裝——她已是女官,西迎從未有過抬女官為妃的前例。即使帝皇寵幸,也落不到一個正統的名分。
少年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了。
“今天是陛下的大婚之日,什麼該說,什麼該做,都該有些分寸才是。”雲謐替他整了整衣領,側身開了門,正巧撞見來尋月修容的老李公公,“公公,陛下在這。”
老李公公一愣,連忙帶著身後一隊侍禮太監將月修容迎了出來,朝某個方向行去。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很趕,雲謐也不願在這時攪和海棠的大婚,便乖乖回了宣儀殿,坐等天明。
三更時分,宮中才稍稍安靜下來。東邊的煙火終於熄了,大約是宴會已散,帝皇該擺駕皇後寢宮甘露宮了。
雲謐吹熄了蠟燭,安然地合上了眼。
但未等她睡著,屋外便來了一陣喧鬧。
“陛下!陛下!這於禮不合啊!”
老李公公略微尖細的叫聲鑽入她的耳廓,宣儀殿本該緊閉的大門“轟”的一聲被自內合上。雲謐歎了一聲,終究是不想再插手人家小夫妻倆的事,幹脆一把將頭蒙進了被子,不管不顧。
然而沒多久,便又傳來了一陣喧鬧。
“娘娘.....?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老李公公顯然有些驚慌,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偏偏都愛做些於禮不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