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謐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宮的了。待她推開殿門，月幽已經端坐在了滿桌的菜品麵前，等著她了。
他應該已經等了很久很久，桌上的菜沒動一下，也沒了熱氣。見雲謐回來，他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朝一旁的宮人吩咐道：“去熱一熱。”
“我有事跟你說。”雲謐的聲音有些顫抖。
月幽表情柔和：“吃完再說。”
“我......”
“我餓了。”月幽心情很好地將她拉了過來，雲謐卻生硬地扯開了他的手：“我有話說！”
她的動作有些大，甩到了身旁宮女端起的碟子上。菜品被摔得稀碎，宮人一驚，立刻跪了下來。
月幽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漠然側首望了一眼滿桌的菜，甩袖出去了。
“雲、雲小姐，這都是殿下親手做的啊......”一個宮人顫顫巍巍地揚起頭來，“殿下幾乎花了一個下午......您怎麼就......唉。”
雲謐捏緊了拳，心中的憤恨像是猛地被澆了一盆涼水，讓她變得滿心無措又愧疚。
她怎麼擔得起月幽為她做的這些？
她怎麼值得？
她癱坐在椅子上，撫著額頭說不出話來。早時月幽替她親手點上的紅鈿被蹭到了手掌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紅痕。她深深地歎息一聲，朝跪了滿地的宮人輕聲吩咐道：“熱菜吧，我去找他。”
宮人小心翼翼地應了，雲謐也整了整衣冠朝門外走去。
原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指了一處方向。
尋著原秋所指的方向走去，她很快見到了一座小小的水池。池邊站著一名神色錦服的男子，池水波光粼粼，四周猶如幻境。
“不是餓了麼？我讓宮人們熱菜去了。”
月幽沒有說話，隻是故意避開她似的朝前走了一步。
雲謐隻能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們吃完再說，我不知道那一桌都是你......”
話還沒說完，月幽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裏。
雲謐掙紮了幾下，月幽的聲音便在耳旁響起：“你若是推開我，我便會立刻掉下這池子裏。”
雲謐不動了，隻是下意識將手捏成拳，阻止著他的親近。
“是不是海棠跟你說了什麼？”
雲謐立刻否認：“不，沒有。我們隻是敘敘舊。”
“我不信。”他收緊雙臂，將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她肯定說了很多我的壞話，是不是？”
他的聲音又回到了往日的親昵迷離，雲謐有些不安地扭動了幾下：“沒有......”
“那你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雲謐咬唇猶豫了一會，說道，“月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雲謐輕輕掙紮了一下，月幽便乖乖鬆開了她，眼裏滿是溫柔。
“你奪宮，到底是為了什麼？”雲謐盡量以一種平和的語氣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你紅鈿怎麼抹開了？”月幽一下子蹙了眉，伸手撫上她的額頭。
雲謐抓住了他的手，直直凝視著他：“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