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霽華看他站在那裏,緊緊抿著嘴唇,眼眶漸漸紅了,眼裏泛起水霧來。
他在心裏嗬了一聲,不但是個愛臉紅的,還是個喜歡哭鼻子的,大概是因為提起爹娘了吧。
說起爹娘,藍霽華也是滿懷惆悵,有些爹娘和兒女是注定的冤家,就象他和女帝,是母子,可權力永遠駕臨在親情之上。為了所謂的野心和權力,女帝生生把自己作成了階下囚,閨女遠在東越,這輩子都不會再來看她一眼,他倒是離得不遠,不過因為身份變了,他們之間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利害關係,好不容易去看她一次,母子兩個說個話,都要兜來兜去繞圈子,實在沒意思得很。
尉遲不易察覺到鼻子發酸的時侯,趕緊用力吸了一下,把那股子酸澀壓了下去,當著狗賊的麵,她才不會流眼淚。
大仇未報,就這麼死了,好象有點可惜,狗賊要她留下,其實是個機會,留在他身邊,何愁大仇不報?
“我可以留下來,”她帶著尉遲族人的驕傲,昂著頭:“但是你不能把我當奴才使喚。”
藍霽華,“……為什麼?”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人……好吧,她不怕死,她有持無恐。
“因為我們尉遲一門都是有尊嚴的人。”她板著小臉,義正嚴辭。
藍霽華歎氣,企圖跟他講道理,“你是行刺未遂的刺客,能留下性命已經不錯了,我雖是皇帝,也不能任意妄為,刺客不當奴才,難道還要奉為座上客嗎?行不通的,長老們會怪罪於我的。”
尉遲不易好奇的問,“長老們是誰?比皇帝還大麼?還有,你的稱號為什麼叫女帝?害我一直以為女帝是女的。”
藍霽藍不想回答她這些愚蠢的問題,一個連刺殺對象都搞不清的人,還想當刺客,他爹娘的腦子隻怕有問題。
“沒有人告訴你,女帝是男是女嗎?”
尉遲不易搖了搖頭,東越與南原相隔萬裏,極少有人提起,便是尉遲文宇生前,也從來不提,死後族人才知道他是中了女帝的毒,對女帝的情況,族人們也並不是很清楚,一開始,他們請奏皇帝,想讓皇帝派兵攻打南原,替尉遲文宇報仇,但皇帝沒答應,隻說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兩國建邦,友好往來,不要再生事端了。
尉遲族人體恤皇帝的難處,畢竟一開戰,死傷無數,不是小事,拿眾多將士的命去替尉遲文宇報仇,這個請求是過份了點。他們隻好自己想辦法,派人潛往南原刺殺,但要秘密進行,不然朝廷知道了會阻攔。
尉遲不易並不在派往的刺客名單裏,她是姑娘,身手也隻是一般般,平日在族裏屬於扔進人群找不著的人,沒有過硬的本事,人也不太聰明,當然關於這一點,尉遲不易是不認同的,她覺得自己並不蠢,算不上出類拔萃,也能算個中堅力量。
後來能派出去的人漸漸少了,時間也拉長了,她終於混成了預備的預備刺客,也接受過一些特殊的訓練,不過關於女帝的信息是機密,不到開拔的時侯,斷不會告訴底下的人。
族人看不起她沒關係,她有自己的打算,總有一天,她要讓族人們大吃一驚,要讓她爹娘為她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