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喊得答應,走到腳痛,這就是山裏的寫照,現在四周一片漆黑,唐睿明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經到了真正的山裏,因為那一上坡,一下嶺的,都是大山裏才有的景象。
漸漸地,那盞昏暗的燈光越來越明亮了,女孩幽幽地說道:“每次我出門時,爺爺晚上都會給我點一盞燈,即使他睡覺了,也是這樣,我隻要看見那盞燈,再黑的路也不會害怕。”
“你晚上走路也會害怕麼?”唐睿明問道。
“小時候很害怕,有時一隻夜貓子從樹林中躥起來,我也會嚇得哭很久,那時唯一能給我安慰的,就是爺爺為我點的那盞燈,”女孩淡淡地說道,“現在走夜路當然不害怕了,但我還是習慣看到那盞燈,可是我不知道這盞燈還能亮多久”
說到最後,女孩的話漸漸變得低沉起來,唐睿明看著她傷感的樣子,忙轉移話題道:“你家怎麼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周圍的鄰居一定很少吧?”
“我家沒有鄰居,”女孩淡淡地說道,“離我家最近的住戶也有五六裏地。”
“那你們怎麼不從山裏搬出來呢?”唐睿明奇怪地問道。
“很早的時候,爺爺不想搬,現在想搬,也沒有那個能力了。”女孩黯然地說道。
“難道你就這樣在山裏過一輩子麼?”唐睿明擔心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女孩茫然地說道,“現在爺爺還在,那些事隻有等以後再說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最後終於走到了女孩的家,看著眼前的景象,唐睿明確實有些吃驚,這是唐睿明第一次看見茅廬,真正用茅草蓋的房子,這樣的景象如果放在旅遊風景區當然是一大亮點,但是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卻讓人有些心酸。
他呆呆地望著女孩問道:“你們一直都住這樣的房子?”
“嗯,”女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前幾年爺爺身體還行的時候,茅草都是他割的,現在他不能動了,屋上的茅草都是我割了換上去的。”
“你爺爺呢?”唐睿明問道。
“他身體不好,現在肯定已經睡了。”女孩低著頭說道。
“你能現在帶我去看他嗎?”唐睿明說道,他已經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她爺爺的病治好。
“你走了這麼遠的路,腳一定早就乏了,我還是先給你燒點水把腳泡一下吧!”女孩說道。
“呃,那沒有關係,”唐睿明搖了搖頭道,“你先帶我去看他,我給他診病時,你再去給我燒水吧!”
“嗯,那你跟我來吧!”女孩想了想說道。
茅房一共隻有三個大間,但兩頭的兩間房已經用竹片隔成了兩個小間,女孩的爺爺就睡在靠西頭的一個小間裏,女孩帶著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在如豆的煤油燈下,他看見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那上麵刻著蒼桑與淒涼。
唐睿明伸出手指,輕輕地搭在老人的腕脈上,但是他的指頭剛剛放下去,剛才一直在沉睡的老人立刻睜開眼睛,左手一翻,已經拿住了唐睿明的右手關節,然後大聲喝道:“你是誰?”
唐睿明被他拿住手腕,正想掙紮,哪知那老人看起來病蔫蔫的樣子,但手掌卻象鐵鉗一般,他還隻微微掙了兩下,便覺腕部關節一麻,右手已經失去了知覺,他心中大駭,望著女孩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
“爺爺,你幹嘛?”女孩一邊掰著老人手指,一邊嬌嗔道,“他是我給你找來看病的。”
老人打量了唐睿明兩眼,皺了皺眉,然後才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唐睿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低聲嘀咕道:“力氣這麼大,一點都不象生病的樣子嘛!”
他話音剛落,老人已經用手捧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這一咳似乎就沒完沒了,先是滿麵潮紅,然後臉色開始變白,直到咳得白裏帶青,就象一具僵屍一樣,最後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嘴裏的白沫直往外冒。
“爺爺,爺爺,你怎麼樣了?”女孩一下撲倒在床上,帶頭哭腔喊道。
屍毒?唐睿明心中一寒,這種東西唐睿明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那本小黃書中記載得很清楚,這屬於禁忌邪術之一,中了屍毒的人,體內的中樞神經會慢慢壞死,最後變得和僵屍一樣,被施術者操控,奇怪的是,這老人雖然有中了屍毒的症狀,但為什麼神智還這麼清楚呢?
但現在情況緊急,他也無暇多想,於是趕緊拉了拉女孩的手道:“你快給我弄碗熱水來。”
“做什麼啊?”女孩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問道。
“叫你去你就去,羅嗦什麼?”唐睿明忽然暴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