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你時,你眼裏無星無月,也沒有花和葉,更沒有我的倒影,可怎麼就種下了果子,讓一切變得明媚起來,我開始期待每一個清晨,期待每一個日出,期待每一個傍晚,也期待每個能見麵的夜晚。
陳一雲自小就挺高冷的,無情無欲,有很多女孩子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每天守在放學路上,就為了看他一眼,可他,從未停下過腳步。
一路走著尋常人不走的道路,以品學兼優的良好形象,闖過了許多獨木橋,自大四開始,這開掛一般的人生,才被一個男人所打破。
初見,是一次畫展。
陳一雲從未見過有人能畫出這麼一副人像,偏偏這人像還是自己。他們一直是網友,直到這幅畫出現,李拓這個名字開始張牙舞爪地出現在他的世界裏,而涼伊僅憑一幅畫,就看出了所有門道。
他開始患得患失了。
那時候,李沫這個囂張的女孩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永遠都在他的世界猖狂地晃悠,陳一雲躲了好久好久,可她依舊存在每一個地方。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這個女孩有一天會離開他的世界,也不知道會有一個人出現,占據了他的所有。
大三文學社活動。
涼伊和舍友很開心地坐在草地上聊天,而他,和李拓趴在樹叢後麵看著,這個大男孩,皮膚不白,是很好看的小麥色,身上沒有香水的味道,反而是汗味,呼吸也很大聲,一直大口大口地呼吸,蹲在草叢裏,百無聊賴,頗為嫌棄地對著手機吼道:“看夠了嗎?你媳婦兒今天很開心,完全沒有想得起你來,滿意了嗎?我可以走了嗎?這丫的,蟲太多了!”
手機那端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她今天生日,你去送個禮物吧。”
他滿口答應,掛了電話。
猛地站了起來,拖著他就往小花園外走,邊走邊說:“送什麼禮物,女孩子就是矯情!何思煙也是一樣,煩死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於是,他們真的沒買禮物。
那時候,天還沒黑,他拽著他從學校的文化廣場穿了過去,一群人看著他們,議論紛紛,陳一雲是誰啊,學聯主席啊,鋼鐵直男啊,怎麼會嬌弱地被一個男人帶著飛奔?
而事實是,他跟著一個男人飛奔,並且臉上表現得很開心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放棄攝影,徹底為了他愛上了繪畫,隻因為他一句——若是有一天,你能為我作幅畫,我想我能幸福死。
那一天,他們去了海邊。
夕陽西下,海浪不停拍打著樵石,一點不似詩人所說的,海麵平靜無波,餘暉印在海麵上,微風一吹,蕩開一層波浪,心境開闊起來,而是,風大浪大,看起來竟然有些吞人的可怕。
陳一雲同他坐在海邊,看著這波濤洶湧的大海,手卻不停按著掛斷,李沫已經給他打了不下三十個電話了,他有些煩躁,索性關了機。再回頭時,李拓有些悲傷地看著他,說:“我爸爸常說,海很可怕,因為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差點死在了這裏。”
他不知該做何反應,隻問了一句,“你的媽媽?”
“不,是一個女人,我叫她許姨。大家都不提她,小時候,爸爸偷著帶我去見過她一次。那是我一次見到這麼溫柔的女人,她還會做很好吃的蛋炒飯。”頓了一會,他接著說:“不過,那個小丫頭像是她撿來的,髒兮兮的,一點都不好看,脾氣還很大呢,幾乎天天和我打架,就是個野孩子。”
他說到這裏,嘴角微微勾起,繼而說:“你猜?她是誰?”
陳一雲雙手搭在膝蓋上,思考了一會,說:“涼伊。”
他有些氣餒,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揉亂後,哈哈大笑,“我覺得你的腦子太聰明了,不適合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你應該去無人島,自給自足,哎,說到這個,小白買了一座島,蓋了房子,養了好多魚,改天可以帶你去看看,很好吃的。”
他似乎興奮起來,臉上很高興,陳一雲覺得這個人真奇怪。這才是他們第二次見麵,怎麼就什麼都敢講,好像已經很熟了一樣。
過了一會,他忽而扭頭說:“我突然想起來,伊伊那家夥,可喜歡吃魚了。”
“所以?”
“我覺得,小白似乎真的喜歡她了。完了,一場大災難要降臨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