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玢還小,起碼還得再等個兩年。”
方尚宮在一旁聽著,心說,就照謹妃這麼個撫養法,兩年以後也是夠嗆。
玉瑤公主和玉玢公主隻有個姐妹的名分,其實兩人從來沒有在一起玩耍相處過,謹妃把女兒看得密不透風,恨不得拿一口罐子將玉玢公主裝起來,連一點外麵的風都吹不著她才好。
玉瑤公主對這個妹妹並沒有什麼姐妹之情,隻是順口一問。
雲光樓後麵另有宮室,內宮監的人已經一並都給收拾出來了。即便玉瑤公主現在不遷出去住,她也總會長大的,再與貴妃同住不合宜。與其到時候再費一回功夫,不如現在一齊都收拾好。
現在玉瑤公主不住,但是甘熙雲住的正合適。玉瑤公主也可以在那裏放些東西,歇個中覺。等到對那地方更熟悉了,再搬進去更合適。
方尚宮與謝寧商量過,才做此安排。
永安宮著實是要住不下了。謝寧再生下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大皇子和玉瑤公主都得要遷出去的。
謹妃在謝寧這兒碰了壁,又去了一趟慎妃那裏。她想著,貴妃這兒的路子走不通,但是如果她和慎妃抱團,再拉上高婕妤曹順容等人相幫,這事兒沒有貴妃也必定能成。
結果謹妃到慎妃那裏碰了壁,慎妃壓根兒沒讓她進去,隻說自己身子不適,沒有精力見人說話。謹妃一聽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昨天還沒聽說她病,今天就怎麼就病了呢?
這分明就是托辭嘛。
貴妃那兒碰了個軟釘子,那碰就碰了,誰讓貴妃比她強呢?可是慎妃處處不如她,居然也擺起架子來了。
“慎妃姐姐身子不好?那我更得進去瞧瞧她了。病的可重嗎?請太醫瞧了沒有?用了什麼藥?”
謹妃一邊說一邊直接就往裏走,而出來回話的這個宮女並非慎妃身邊的舊人,是新近才被分了來的,既沒有那麼機敏靈變,也沒有那個底氣敢攔住同樣是妃子的慎妃。
她這麼一退,謹妃更是抓住機會長驅直入,穿過前殿後徑直往右拐。
一進屋謹妃就沒看見人。且因為外頭天陰沉沉的又開始下雨,殿內更顯昏暗。
那個年輕的宮女急匆匆朝謹妃行禮,還試著攔阻她:“謹妃娘娘,我們主子真是身子不適,正在休息呢,借奴婢一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當麵騙您。”
謹妃瞥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宮人一左一右過來把那個宮女給攔到一邊去了。
謹妃自己抬手掀了簾子進了內殿。
她都進來了,慎妃居然還沒露麵。她如果不是真的怠慢人,那就有可能是真病了。
都到了這一步,門都進了,難道還能轉身出去?那才難圓場呢。
內殿更暗了,帳子垂著半幅,屋裏有一點淡淡的藥氣。謹妃天天照顧體弱多病的女兒,鼻子對藥味兒特別敏感,幾乎用聞的都能分辨出一些常用藥材。
這味兒聞著清苦中透著點酸澀,應該是治風寒的藥。
難道是真病了?
躺下裝病容易,但是這麼短的功夫不可能連藥都備上了。
謹妃頓了下。
要是慎妃真生病,她才不想近前呢。
人常說麵和心不和,她們兩連麵和都算不上,慎妃病不病她一點兒都不關心,病死了才好呢。自己倘若上前染了病氣,回頭再將風寒傳給了女兒可如何是好?
她這麼一猶豫的功夫,躺在那兒的人動了一下,慢慢把轉身床裏的臉扭了過來。
“謹妃來了?”
聽她的聲音好象也有點沙啞。
謹妃這會兒進退兩難,上前她不願意,抽身就走又說不過去,幹笑著應了一句:“路過了進來瞧瞧,沒想到慎妃姐姐病了。可服藥了嗎?”
“喝了藥就總是瞌睡,提不起精神。”慎妃讓宮女掛起帳子,扶她坐起身來。
看她無精打采,說話也有氣無力的樣子,就算是裝病,這病裝的也著實下本錢。
謹妃一麵說話,一麵仔細的打量她。
慎妃臉色很難看,黃裏居然還透著點灰氣。
這風寒可夠重的啊。
謹妃心裏一咯噔,更加不想多待了。
她草草應付了幾句就告辭出來了,出來時腳步又快又急,連屋裏的氣都不願意多吸一口,似乎那屋裏充滿了慎妃呼出來的病氣,再多待一刻她就要被染上了一樣。
出了這麼件事兒,謹妃也沒心思再去找高婕妤了。再說她是妃子,地位僅在貴妃之下,去慎妃那裏也就罷了,高婕妤的身份可不夠格讓她屈尊上門去。
謹妃回去後先換了衣裳洗了手洗了臉,還讓人預備了薑湯來喝了一碗,唯恐自己被慎妃傳上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