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說:“皇上不準,當然有皇上的道理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有說,方安月還是心裏亂紛紛的:“嫂子,你說咱們家真能出一位皇後娘娘嗎?”
之前不要說皇後,就是貴妃也足以讓方家仰望了。他們家幾輩子都是江湖上打滾,吃的是走鏢護院的辛苦飯,到了方安月父親那裏家業才慢慢好起來,哥哥又是個精明能幹的人,方安月打小過的也是富貴日子。
但即使如此,他們方家始終沒個正經出身,旁人說起來,始終當做是江湖草莽一流。皇帝、娘娘,以前方安月覺得都離自家老遠,遠的就象那天上的雲彩一樣。
哥哥早年就同林季雲相識,兩個人好起來那是後來的事。可一直到兩人都要定親了,她都不知道林家居然在宮裏有位娘娘,還跟著一起進過宮。
貴妃娘娘雖然姓謝,可是打小兒卻是嫂子撫養長大的,就同這家的女兒一樣。
林夫人笑笑:“老爺曾經說,有些東西得了是幸,不得是命,咱們也別斤斤計較想著這個,更不要同旁人提起。人家上奏請立皇後,也沒有說就要立貴妃不是?”
“可除了貴妃娘娘,還能有誰啊?”宮裏才又沒了一位謹妃,林夫人還曾經為此進宮,聽說慎妃也遷出延福宮不見人了,這宮裏眼下就貴妃一枝獨秀,不管是聖寵、子嗣、身份,再沒有人可與她相提並論。
林夫人隻問她:“那上奏的人,是不是真的一心為公,見後位虛懸宮中無主他看不過去?”
方安月遲疑了一下:“應該不會的吧。”
她也知道朝堂上多數人求的都是自家富貴,日夜想的是升官發財,誰那麼傻一心為著皇帝家的事情盡忠進言啊?
“那個上奏的人,和咱們家有親有舊,還是受過貴妃的恩義呢?”
方安月又搖頭。
上奏的那個人跟他們家沒有什麼往來,林家進京不久,林伯鞠升任戶部侍郎也沒多長時間,並沒有多麼親厚的同年、同僚。
“你瞧,這人心裏想的什麼咱們也不知道,不定是福是禍啊。”林夫人對著弟媳婦說話並不算太客氣。一家人過日子,太客氣就成見外了。林家兄弟兩個現在一府裏住著,並沒有分家,就是因為林伯鞠夫妻覺得林季雲他們夫妻都年輕,著實對他們不太放心,總想攬在身邊看著、護著。
見方安月露出思索的神情,林夫人接著說:“退一步說,就算咱們家真有那天大的福氣,才更應該小心謹慎起來,我剛才已經讓吩咐下去,嚴令府裏人不得妄加揣測議論,否則一律嚴懲。這還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我們自己先輕狂張揚起來了,豈不是給娘娘臉上抹黑嗎?”
天氣明明一天比一天冷,方安月額頭上卻出了不少汗,被林夫說得有些坐立不安。
“大嫂說得是,是我太年輕了,沉不住氣。”
“不怪你,畢竟這樣的事兒誰以前也沒經曆過,換成我是你這年紀,說不定還沒有你這麼沉穩哪。眼見要進臘月了,昨天還說要備柴炭,備的怎麼樣了?”
方安月哪裏有心思去想柴炭,可是嫂子擺明不想再說這事兒了,她隻好跟著沒精打彩跟著轉了話題:“一早就送來了,讓人看著往柴房裏搬呢。京裏入冬真早,換成我們老家,這會兒天穿夾衣都會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