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程言瑾的話，桂媽媽兩眼發亮，若真能如此，卻是省了她很多的精力，倏爾卻又搖了頭。
“三姑娘，老奴不放心，這攏賬可是精細活，不是誰都能勝任，若是出了差錯……”
“晴蘭如何？”
前世，程言瑾所有鋪子的賬冊都是晴蘭替她管著，她出不去景府後宅，經營上的一應事項也都是晴蘭替她打點，她相信她足能勝任。
晴蘭！桂媽媽眼中一亮，若是晴蘭卻也使得，她一向精細，又是個穩妥的性子。看了一眼文老太君，老太君正笑著頷首，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這個家是要交到三姑娘手上。三姑娘要接管程家，身邊便得有人看得懂賬冊，晴蘭跟著她學攏賬最是恰當不過。
程言瑾揚聲喚了晴蘭入內，交待道：“晴蘭，從現在起每天至少抽兩個時辰跟著桂媽媽學攏賬。從明年起，府中所有賬全都經你手入冊封賬。”
晴蘭抿著唇瓣半晌沒吭聲，程言瑾也不催她，隻笑問道：“怎麼，不敢接？”
晴蘭麵上一番掙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若沒有夫人，奴婢早在十多年前就入了輪回，姑娘但有所命，奴婢不敢辭。可這一府賬冊至關重大，奴婢怕有負姑娘所托，而且……”
晴蘭看了一眼桂媽媽，這相當於是奪了桂媽媽的權，還要跟著她學攏賬，這能學得到真章嗎？
“不論是祖母還是桂媽媽和池媽媽，她們都有了春秋，早該不問俗事的在後院安養，如今還要勞心勞力，這是我們這些後輩子息無能！”
池媽媽與桂媽媽眼中都有了濕意，兩人齊齊望向文老太君，赫赫在說，老太君啊，三姑娘靈著呢，您總算能歇歇了！
晴蘭本就聰穎，隻稍稍一點便通透了。
“是姑娘，晴蘭一定跟著桂媽媽好好學！”
文老太君看一眼老懷安慰的桂媽媽，再看一眼程言瑾，“瑾姐兒，我聽說晴蘭沒有親人，桂媽媽也苦了半輩子……”
桂媽媽所嫁的小廝當年自薦隨著老將軍出征，身死在外，沒有留下後人。桂媽媽沒有另嫁，自此替老太君管了賬冊，再不入屋侍候。
聽得文老太君這話，桂媽媽先是一怔，隨即熱淚盈眶，掩著麵別過了頭，嘴裏一直說著奴婢不苦。
晴蘭一向伶俐，自是聽出了老太君的言外意，抬頭看向程言瑾，雖說是認幹親，可也得姑娘首肯。見程言瑾笑著點頭，轉身衝著桂媽媽拜了下去。
“晴蘭福薄，幼失雙親，媽媽若不嫌，晴蘭願奉媽媽為母，自此相依。”
桂媽媽早已是熱淚盈眶，現又聽了晴蘭這話，哪裏還端得住，雙手扶了她起身，嗬拍著她的手直點頭說好。
留下晴蘭跟著桂媽媽學攏賬，程言瑾獨自回了竹一院。
程言瑾進屋後，綠荷一直在外屋轉來轉去，很是不安。
去了一趟凝暉院，不見了晴蘭不說，姑娘一回來還將自己關在了屋裏。
肯定是出大事兒了，綠荷有心出去打聽一下，可晴蘭不在，她若也走開，姑娘屋裏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