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翌嘖嘖兩聲，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他仍說道：
“景卓陽還算是有點兒腦子，任憑韃靼人怎麼逼問，寧肯將他自己的身份賣了個幹淨，也沒招出半點與糧草有關的信息。”
韃靼派出了兩萬騎兵，四處折騰，為得就是京中運送到北境來的這批糧草。算他聰明想明白了這點兒，隻有死死保住糧草，才能為他們景家拚出一條生路。
這糧草要是折在了他的手上，不管他是生是死，京城中的景家人定然是要遭殃的。
哦……
程言瑾豁然明白了，先前黑裕關外那六千韃靼騎兵為什麼突然離開，定然是去尋找糧草的下落。
“你是說，韃靼跟瘋了似得非要攻入黑裕關，是以為糧草在黑裕關？”
蕭翌點頭，“從他們派出的兵力可以看出，他們定然是得到了確切消息。”
“確切消息？”程言瑾有些愕然，她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批糧草，韃靼又是從哪裏得來的確切消息。
“不然你以為黑裕關外為什麼會來了一萬兵力？還是鬼木赤親自帶隊？”
“你是說……”程言瑾雙眼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隻是猜測。”蕭翌心緒波蕩，敢裏通外敵，不管是誰，不管什麼原因，一旦查實，他會直接擰下他的腦袋。
“瑾娘，黑裕關這一役，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錯。”你本就不是黑裕關的守將，何言對錯。
那是誰錯了？
“當權者錯了，明知韃靼、朵顏同時來犯，卻隻給了程家兩萬弱殘前來孤守。還在這個時候，運送這麼大一批糧草過來。”
他們送的哪裏是糧草，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曹家寨、古北口、白虎關的守將也都有錯，隻要睜開眼就能看得見的戰機，卻偏偏選擇各守一方。如此愚昧，難怪這些年一直沒有建樹，隻能勉強守關。
若他們在韃靼騎兵分頭撤走時便采取三關合擊，給他們來個甕裏捉鱉，這一仗又怎麼會打得這麼慘！
黑裕關與霧靈山處在同一條戰線上，墨習昀失利後，剩下的那點兒兵力，除了要對抗潛過來的一萬五千的韃靼精銳騎兵，還要防範著五萬朵顏大軍，換成誰來打都不會好到哪裏去！唯有死拚以殉！
殉……
他們真是好膽，竟敢讓他的瑾娘以身來殉！
蕭翌上下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動了這心思的，不管是誰都別想跑！
蕭翌還遠在千裏外，收到這裏的探報時，便已分析出這一戰機，偏偏他們還要他派人提點才能想到。如果這幾處的守將是墨家人或者是楊家人，應該早就相互通氣設計殲敵了，哪裏還用他來挖坑埋人。
他真想把那仨也一塊兒埋了，可轉念想想，他們就那點兒本事，不是存心貽誤戰機。
程言瑾聽得兩眼一樣圓，誘敵以入，關門打狗！原來還可以這樣打嗎？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蕭翌睨了一眼程言瑾，心說，那你可有想到，此行是個死字呢！
“這不同關口的守將可以出關聯合作戰？這萬一出個什麼差錯，責任怕不好擔吧？古北口還好些，畢竟與黑裕關離得近，那白馬關和曹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