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之不了解眾人心底如何的波瀾起伏。
在她的認知裏麵,白修然對誰都是謙和有禮的,唯獨對她祖宗,也就是她現在的本人是視若空氣的。
現在的白修然也不過是對她的態度變好了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嗎?
瞧著白修然對著她笑,禮尚往來,她也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周圍的女子們眼中怒火燃燒,麻蛋,要秀恩愛回家秀,是嫌棄別人不知道你們感情很好嗎?
本來搶了她們心目中的白月光,現在是來顯耀的嗎?
“主子,您說她能過第一關嗎?”有一人站在聖半秋後麵好奇的問道。
顧傾之的字跡,有心人想找不難找到。
那字跡該怎麼評價了?
真是一言難盡。
也就比懵懂學字的稚子強上那麼一點。
“等等看,不就知道。”聖半秋眼神在幾個盒子間掃了一眼,答案很快就要揭曉。
紙張放到桌上,有人已經慢慢在墨硯。
顧傾之把盒子打開,一樣一樣的擺出來。
場中嘩然,還真的是吃的。
料是聰明如白修然也哭笑不得,她真的是來比賽的?
看台邊,江庭豪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白晨軒快看,之之娘那裏有好多好吃的。”
白晨軒懶得搭理他,能不能在這話的時候,不要抓著他的零食袋不放。
有一個考官上前製止顧傾之,這好歹是比賽,不是茶會,還請尊重。
顧傾之也是一個講理的,歪著頭看了一眼窗外,指著白晨軒那一處,“行吧,幫我把這些東西送過去。”
考官臉都黑了,這丞相夫人還真是愛指使人。
“還望夫人抓緊時間,今日要比兩場。”
“嗨,嗨。”
顧傾之從另一個盒子裏拿出兩樣東西,一鐵尺,一炭筆。
這炭筆她讓人給她特製的,沒辦法,毛筆字實在是她的弱項,他們隻說比字,也沒說比毛筆字。
好多人摸不著頭腦,沒見她拿筆墨硯台,拿的這是什麼東西,古古怪怪的。
尺子比劃這紙張,畫出一條條橫杠,一行行間勻稱有序。
等著紙張上麵畫好橫線,又把炭筆拿起來好好探究了一番,才不緊不慢的寫起來。
等著紙張收上去,白修然最先拿去的就是顧傾之的那張。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很在意她在幹什麼。
紙張上麵的字跡很小,密密麻麻的寫了挺多。
期初隻是不經意的看了個開頭,後麵完全被裏麵的內容吸引了過去。
顧傾之寫了兩篇,第一篇為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
”
這一篇,她沒有寫完,寫到一半,在最後留了一個待續。
另一篇寫的更長,為白居易的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
這一篇跟上一篇一樣,寫到一半,在最後留了一個待續。
白修然放上紙張,抬頭看著顧傾之。
“嘿嘿。”
衝他笑著的女子,笑的得意又狡詐,她絕對是故意的。
“白丞相,令夫人的字如何?”旁邊的一個長者問道。
他們都是聰明人,誰都沒有去拿顧傾之的紙張。
“江夫子,您看看吧。”白修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紙張遞了過去。
那位姓江的夫子拿著紙張看了許久,遲遲不願放下,其他人不免好奇起來。
“明公,你也看看吧。”江夫子有些激動的把紙張遞了過去。
他們做了一輩子的學問,最愛的就是看好的文章。
顧傾之的這兩篇,把作者的名字跟文章的名字全部寫的很詳細,枉他自詡看盡天下書,竟然不認識寫文章的人。
能寫出如此文章的人,定不是普通之輩。
可惜啊,可惜,文章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就如同貓爪子在人的心頭撓了兩下,心癢癢的。
場上的人也都很關注評判那裏的結果,點到名字的人紛紛過了關,準備迎接第二關。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被點到名字的人,臉上的笑意掩蓋不住。
而沒有點到名字的人,一臉忐忑的等著最終的結果。
顧傾之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她隻不過是耍了一個小聰明,白修然大概是看穿了。
她的名字遲遲沒有念出來,難道是沒有通過嗎?
不應該啊?
她查了這五個人,白修然就不提了,另外四個,無一例外有個通病,嗜文章如命。
做學問的人,麵對隻寫了一半的文章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另一半的文章?
還是說她選錯了文章?
早知道多抄幾首的,哎,失算啊,失算。
“最後一個,顧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