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蹙起半分,劉承宇睥睨著我,玩味的語氣中夾雜著不鹹不淡:“喲,看不出來嘛,伍超人的境界這麼高,這曾經喜歡過自己的男人,一轉眼跑去喜歡自己的好朋友了,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而還想著做媒,我真的是甘拜下風了。”
直接把劉承宇的嘲意湧動吞咽下去,我更是較真:“劉承宇,我知道你不爽我挺久了,但我現在是挺認真地跟你溝通這事”
唇邊掛著一抹淡笑,劉承宇的表情沒有一絲的異動,他不溫不火地打斷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對宋小希有意思?她和你,雖然都長著一張魅惑眾生好看的臉蛋,可是你這個人,待人接物客氣疏遠,聰穎過人,心思縝密,在關鍵時刻,甚至大膽到能上天,比爺們還爺們。而宋小希,性格雖然熱烈,這段時間也有所成長,但她骨子裏麵,其實還保留著說好聽點是天真,說難聽點是愚蠢的特質。你們兩個人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你覺得是因為什麼,我才能從你這種類型,一下子轉移到宋小希的類型?”
我一下子被問住,也因為劉承宇拿我作對比,讓我的立場顯得有些別扭和尷尬,我一時語塞,嘴巴張了好幾次,愣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輕笑了一聲,劉承宇隨即冷冷道:“怎麼,沒話說了吧?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吧?我不過是喊你一聲超人,你就真的以為自己是超人,你就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現在覺得自己可笑了嗎?”
眉頭皺起來,我的嘴角微微抽搐:“我.”
似乎打斷我說話,還上癮了。劉承宇再次截斷我:“伍總,你跟有點誤解。我劉承宇跟吳一迪不太一樣,他可以毫無希望地在一棵樹上吊死,但我這個人從來不願意做太多虧本的買賣,我是一個特別正常的男人,守著一段得不到任何回饋的感情,我覺得這是一筆特別愚蠢的買賣,所以在你拒絕我之後,在你決意和陳圖領證之後,我就立刻強迫我自己,放下你。”
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劉承宇沒有點燃,他用嘴唇抖了抖那根煙,聲音不會因為他叼著煙變得含糊,反而有種擲地有聲的清晰:“你不必因為對我心存愧疚,而這麼熱切地想要幫我追女孩子。我劉承宇和吳一迪更不一樣的地方是,我要真的喜歡一個女孩子,隻要我確定自己的心意,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助攻,我自然會帶著十分的誠意朝她奔赴而去。我是一個成年人,而宋小希她也是,我們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所以你還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少點去操心別人。你又不給我和宋小希當媽,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你一向的風格!你不是老天爺,也不是救世主,你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你應該多花點時間,關注關注你自己的感受。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你更沒有虧欠宋小希什麼,你不需要對我們的生活負責!”
騰一聲站起來,劉承宇的聲音變得淺淡:“就算我不喜歡你了,你依然是我劉承宇最佩服的女人,我還能祝福你,也希望你活得輕鬆一些。還有,我雖然無法代表梁建芳,但我還是想對你說聲對不起,也為你和陳圖的孩子說聲對不起。”
炫酷到不行,劉承宇在撂完這些話後,他壓根沒給我說話的時間,疾步就朝門外走去,又給我帶上了門。
剛才還喧鬧不已的病房,回歸平靜,可是我的心卻猶如大浪蓋頂的海麵,我越妄圖壓製,它越是不能平息。
似乎隨著時間的遊走,像劉承宇和宋小希曾經看似不可能有過多交集的人,他們兩個人的糾纏一點也不違和,反而和諧。
可是,我和陳圖,我曾經那麼自信地以為,我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原來我真的是過度自信,我和他之間,或者早在我們第一次離婚時,已經滿目瘡痍,其實我和他之間的基礎,無比的薄弱,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將我排擠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依然擁有著自己的計劃和布局,而我抓不住,隻能在混沌中被動參與著。於是我和他,在夾雜著生分和生疏中漸行漸遠,可是我卻困頓其中不自知,在茫然無措把自己重新置身在他的身邊,可我越是靠近,越覺得孤獨。
是的,在這一刻,我隻覺得孤獨。
那些孤獨的感覺,猶如一場傾盆而下的大雨,將我劈頭蓋腦滿滿的淋漓。
我的手,在不知不覺中覆在了自己的腹部上,麻木地看看天花板,望望窗台,我覺得自己像一枝即將要徹底枯萎掉的枝丫。
在孤獨感把我徹底變作腐爛前,宋小希總算回來了。
她的手上,捧著一大束紅到刺目,紅到能把這個白慘慘的病房鮮活起來的玫瑰花。
因為宋小希剛剛出去之前,她說過,似乎是陳圖讓人送了什麼過來,我就自動自覺地以為,這是陳圖讓人送過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