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是不是你做的?(1 / 2)

正了正身體,陳正的聲音滿是落寞和滄桑:“我不清楚。”

咧開嘴,梁建芳自嘲地笑笑,她的臉上,再一次露出那種小女人的神態,她的眼神,勝似少女:“我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掙紮,我有掙紮過,我要不要放棄我正在經營著的生活,義無反顧地給小宇一個家庭。可是我最終沒有。促使我放棄這個念頭的,不僅僅隻有這些風光無限的生活。可悲的是,我和你和小宇之間作出了選擇,我最終選的人是你。而你在我和陳競陳圖這兩兄弟中作出選擇,你最終選了他們。”

重重地咳了起來,眼淚隨著這些咳嗽迸濺出來,梁建芳好不容易止住,她繼續說:“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而你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我以為我們都那麼不合格,我們怎麼的也會相互對峙,相互禍害,別說過三十三年,我們還可以過五十年,六十年。我以為,一切都是我以為。我以為的事情有很多,我也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我選擇了你,我也有恐慌,我怕我有一天一無所有,我怕我哪一天變成一個懦弱無能的自己,我會在和你的關係中占據下風。所以我必須往前,我要一直往前,所有阻擋我往前的人,我都想毀滅掉。可是我最終讓自己走向了毀滅,嗬嗬。”

滄桑更濃,陳正的聲音有些失真:“沒有六十年了,我今天過來,就是要當麵跟你做一個了斷。在你的判決書下來之前,我的律師會把離婚協議書給到你。還有,這一次,應該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麵了。”

瞳孔瞪大,梁建芳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她難以置信地重複著:“最後一次見麵?最後一次見麵啊?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已經視我為無物,梁建芳視線的焦點也好,餘光也罷,全部投擲在陳正的身上,她的嘴角抽搐著,她忽然厲聲:“陳正,其實我走到這一步,跟你脫不了關係!如果沒有你的推波助瀾,我梁建芳根本不需要走到這一步!如果你非要認為現在的我是一個魔鬼,那我在變成魔鬼的路上,你拽了我一把!”

聳拉著耳朵,陳正抬起手腕掃了一眼手表,他很快將手放平,跳躍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像是被抽空了氣球,梁建芳的氣勢隨著陳正這句話,完完全全癟下去,可是她的眼淚還在止不住的奔騰:“說。”

猛然地轉過臉來,掃了我一眼,陳正很快把目光轉回到梁建芳的身上,他盯著她的眼睛:“當年大競和小圖遭遇的綁架事件,是不是你做的?我希望到了這一刻,我能從你的嘴裏聽到真心話。”

沒有哪怕半秒的時間縫隙,梁建芳擲地有聲,她幹脆利落:“不是!”

若有所思,陳正的手指曲起來敲了敲桌子,他的嘴動了動,沒有再在剛剛的話題上麵糾纏,他而是加快語速:“我在來到這裏之前,已經糾結了大概五天。我在想,我到底還需要不需要對你兌現我當年的承諾,兌現我曾經答應過你的,一生都縱容你的任性,和允許你犯錯,不管怎麼樣,都站在你那一方為你考慮,捧你護你的承諾。我有想過找人給你做一份精神狀況的鑒定報告,可是後麵我放棄了。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你,你讓我感覺到恐懼,讓我感覺到害怕。我怎麼都無法將那個,害人性命後還能安然無事的人,跟你聯係在一起。還有你動手殘害我的孫子,我要真的再一次糊塗,我死後真的無顏麵對陳家的列祖列宗。”

眼神有些木然地在陳正的臉上溜了溜,梁建芳再次用自嘲的語氣:“跟你結婚的前幾年,我們沒有孩子,但你對我多好。可是自從小玉來到家裏,她為了生下兩個孩子,從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全變了。你對我,隻有厚重的忽略,陳正,如果你非要用惡毒來形容我,那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拜你所賜”

梁建芳的話還沒說完整,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剛剛與陳正耳語的人,他關上門,壓低聲音說:“時間到了。”

應聲,陳正用手撐著椅子的後背站了起來,那個男人上前幫忙扶了陳正一把。

騰一聲,梁建芳也站了起來,她用視線追隨著陳正,淚痕侵擾的臉上,帶著宛如少女的天真:“告別之前,你不抱我一下嗎?”

陳正的身體,明顯僵了僵,他的嘴角痙攣了一下,他最終釘在原地,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忙照看著劉承宇。”

卻帶著一種讓我心顫的執拗,梁建芳的手臂伸了出去,作了一個等待擁抱的姿勢:“就一下。”

依然在原地屹立著,陳正抿著嘴,不作聲。

飛快地抬腳邁開步子,梁建芳似乎是打腳了,她踉踉蹌蹌地差點就要倒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正別開那個陌生男子的手,他一拐一拐地上前,臂彎一弓,將梁建芳環住,目測抱了幾秒,他鬆開手:“我走了。”

回應陳正的,是梁建芳眼神迷離的木然和一片了無生息的沉默。

剛剛為了擁抱梁建芳而迸發出來的神力,徹底消失殆盡,沒有拐杖借力的陳正,他差點就要撲個狗啃泥,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從看守所裏麵出來,陳正麵無表情,他沉默著用力地把自己的身體擠進我的車裏,他真的把自己扮演得看起來特別冷靜,好像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