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我還撐得住!(1 / 2)

嘴巴動了動,我居然不自覺地念了出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時間..”

我的話音還沒落地,身後忽然傳來陳圖的聲音:“伍一,你說什麼?”

陳圖的聲音挺輕的,但因為我的精神處在高度集中狀態,我條件反射地驚了一下,站直了身體,被我捏在手上的照片在不慎中滑落,往後飄不知道落在何處。

急急轉過身去,我才發現照片落在陳圖的腳邊,它蓋了起來,把寫著字的背麵袒露在陳圖的麵前。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陳圖已經彎下腰去:“這是什麼?”

淡淡地掃了一眼,陳圖可能是為了緩和氣氛,也為了緩和這沉悶的氣氛,他擺出一副語文課代表的款:“這詞,是蘇軾為了悼念原配亡妻寫的。是誰那麼文藝又那麼傷感啊,寫這個。”

停頓了幾秒,陳圖又說:“2003年8月25日,時間還挺久遠,都十幾年了。那字體都變得有些斑駁了。”

說完,陳圖慢悠悠地把照片翻了過來。

他不過掃了一眼,眼眸裏隨即被巨大的震驚所占據,他的嘴角突兀抽搐成一團,挪動了大概半分鍾,他用那種似乎混雜著千般情緒的語氣,再夾帶著濃鬱的難以置信:“陳競和林思愛?這張照片是2003年拍的?”

我深知陳圖有這番反應,不過因為他對於林思愛還餘情未了,他的震驚和質疑,不過是因為在他這漫長的十年間,他一直堅信著一個事實,他堅信著是他先認識了林思愛,是他和林思愛首先相愛,而陳競是那個橫插一腳的第三者,是最終導致他和林思愛感情破裂的劊子手。

他一直以為他持有了所有的真相,而當那些真相最赤.裸的麵目浮出水麵,他會對他那十年以來因為被親情愛情同時背叛帶來的憤怒不甘憎恨等等情緒,再到由這些情緒衍生出來的行為,全部產生疑惑,他可能覺得他這十年以來所堅持著的那些不可撼動的界線,都顯得可笑。

那麼,他這些年以來構建的城堡,可能會轟然崩塌。

再加上現在陳競還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這大概會成為連鎖反應的一個觸發點,帶給陳圖無窮無盡崩潰的痛苦。

疾步上前,我裝作不經意地將照片拿過來,故作輕鬆:“這照片沒過塑,要在2003年拍的,早花掉了好嗎。陳圖這東西是林思愛的,沒經過同意,我們不能隨便看的,我把它放好哈。”

急急地將照片放到盒子中,我趕緊把它關了起來,放到了一旁的抽屜裏。

把陳圖拉過來,按著他坐在沙發上,我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陳圖,你餓不餓?我給你叫個外賣怎麼樣?”

緊緊地捏住我的手,陳圖的目光全是靡靡的迷惘浮動:“伍一,那張照片,肯定是在2003年拍的,我很確定。”

眉頭蹙起來,我故作輕鬆:“陳圖你糾結個屁啊。那時間又不是印在照片上,就是用筆寫的,自己寫的,別說想寫2003年,就算想寫公元前的年份都可以呀。”

聳了聳肩,陳圖將視線轉移到我的臉上,他把語速放緩:“伍一,陳競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在2003年時,我也有一件。那身衣服,是陳正那老頭子出差去澳洲,給我們買的。為了緩和我和陳競之間的關係,他還弄了個小型聚會,當晚就讓我跟陳競都穿上那衣服,在院子裏麵燒烤,不過我們誰都沒搭理誰。後麵就因為陳正非要強迫我們靠近點坐,我不小心把果汁灑了一點濺到了陳競身上,陳競差點跟我打起來。老頭子斥責他很久,他才壓製火氣,但後麵他出於故意,隔三差五就穿那件衣服,我真的不願意跟他穿得一樣,就把那衣服壓箱底了。伍一,我肯定不會記錯的。這照片,真的是攝於2003年。”

我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都找不到適合的詞措,我隻得硬著頭皮扯淡:“說不定是p出來的。現在誰不喜歡p個照片玩玩的。像我這種女老漢,都愛玩這個,更別提別的正常姑娘。”

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暴走,不安,陳圖的臉上流淌著讓我完全琢磨不透的落寞情緒,他的嘴角顫動了一下,用那種分明恍惚不已而又頹然萬分的語氣:“伍一,原來我的直覺是真的。原來陳競真的比我先認識林思愛。原來他並不是我嘴裏麵的第三者,而我才是。是我介入了陳競的感情,是我把原本該屬於他的唯一東西摧毀。”

即使陳圖表麵平靜得猶如鏡麵,但我依然從他的手勁中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斷起伏跌宕。

忍住被他越捏越緊帶來的硌痛,我主動貼上他的手臂,用力地抱住:“陳圖,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