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張讓(1 / 2)

事實上,薑榮自從和薑成結為聯盟以後,很多情報都是共享的,所以薑成平時的一舉一動,薑榮自然也是知曉的。今日晚上薑成是在薑平這裏過的他也知道。

“這個我也不甚清楚,不過想想應該也是這樣的,明日齊王殿下即將離開京城去打獵,所以今晚分別之日,燕王殿下和許侯大人過來和齊王殿下敘敘舊吧”

薑榮如此解釋道,然後在心裏飛快地思考,看是否有什麼漏洞。

好在張讓沒有對這個細節窮追猛打,道了聲“那太子殿下真是辛苦了”,然後直起身子,朝著薑成的方向走去。薑榮望著他的背影,鬆了一口氣,連忙命令那些仆人們把這具無名屍體趕緊抬走,以免又橫生什麼枝節。

薑成正在廢墟上走來走去,臉上沾著點點黑跡與灰絮,眼角還帶著疲憊之色。不時有人呈上從瓦礫裏翻出來的紙片、竹簡,這些東西都已經被燒得殘缺不全,但隻有薑成親自過目確認沒用後,才能扔掉。昨晚的大火,讓很多文書藏卷都化成了灰燼,其中包括不少千辛萬苦從徐州轉運來的各種民生文書,這讓薑成感到很是痛心。

張讓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旁,躬身道:“燕王殿下貴安。”

“張教頭,你來了。”薑成點點頭,對於張讓這個人,他很尊重,但談不上喜歡。兩個人並肩而立,麵對著廢墟沉默不語。

“張教頭怎麼看這場火?”薑成問道,隨手揉了揉太陽穴。

“燕王殿下,下官,的確從那具無名屍體上,發現了不少可疑的蹤跡”張讓麵無表情地說道。

聽到張讓的話,薑成並未露出什麼驚異的表情,隻是默默地揮動一下袍袖,讓周圍的侍從都站開。

張讓沒有囉唆,直接切入了主題,說道:“若這個可憐倒黴都家夥是被活活燒死的,那麼死前必然被濃煙所迫,大口大口地喘息,屍體的嘴應該是張開的。何況他四肢攤開,與被燒死的活人四肢蜷縮大不相同。這隻有一種可能:死者是死後才被放置在大殿內的。”

薑成慢慢捋著頭發,輕笑一聲。說道:“張教頭你倒真是觀察入微。”

“實不相瞞,燕王殿下,下官我曾經親自試過。”張讓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他知道薑成不喜歡這個話題,很快就回到正題,“下官剛才還檢查了死者的胯下,什麼都沒有摸到,切得幹幹淨淨——事實上,依宮裏的規矩,宦官隻需除去陽鋒,卻不必連兩枚腎囊也切掉。”

聽到這裏,薑成終於有些動容。

“死者絕不是齊王殿下的侍從,而是另外一個人,一個燕王殿下喝下官都應該很熟悉的人。所以有人才會不惜在大殿內點起一把火,毀屍滅跡——雖然下官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把他弄進齊王府後弄死的用意為何。”

張讓難得地沉吟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總之,這場火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燕王殿下。”

薑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張讓的話很正確,他自己也有類似的疑問,可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作為北疆的臨洮都護使和朝廷的鎮北左將軍,他始終被這種矛盾困擾著。

“燕王殿下,下官需要覲見齊王殿下,為齊王府失火請罪。”張讓如是說道。

薑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家夥的目的絕非如此。他雙肩微微沉了沉,喟歎一聲,說道:“好吧,張教頭你隨本王一起去,別亂說話。”

按照儀製,張讓的品級隻有秩千石,比一個小小縣令也好不到哪裏去,若無詔見,是不能單獨覲見親王的。須有侍郎至少這種等級的官員帶領,方才名正言順。即便是在這個時候,這個特殊情況,即使明天薑平不再是大魏的齊王殿下了。然而這些規矩還是被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仿佛是薑平最後一塊維持尊嚴的帷幕。

如此,他們兩個人告別了薑榮,朝著園林走去。一路上,他們看到許多朝廷官員遠遠地被禦林軍擋在外圍,卻不敢離開,一個個肅立在原地,交頭接耳。禁中起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這些官員都惶恐地趕到西林苑前,來表達自己或真或假的惋惜與安慰。

唯一穿過禁軍警戒線的,是一位身穿葛袍的老者和一個年紀莫約十五六歲的少女。老者攙扶著少女,正焦慮而緩慢地走過園林前的廣場。

“太學博士大人。”

薑成快走幾步,追上前去。來的是太學博士楊拓,在吳寬死了之後,他儼然已成為太子黨一係的第二領袖,起碼在名義上已與荀睿不分軒輊。而這個少女。自然而然的便是楊雪了。他們一直到早上才聽說皇宮起火的消息,於是立刻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