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下過一場雨的,紛紛灑灑,下了一夜。今晨起來,才將將止了。
推開百葉窗,上麵仍凝結了雨滴,落下來,滴在皮膚上,一陣陣的涼。
雨後的天地清新起來,好像所有色彩都變得明朗。
“今天就要回去嗎?不在大院多待幾天?我們明明昨天才回來。”鄒沫站立在窗邊,扭過頭問正坐在床上穿衣服的某人。
他剛剛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說的話。
她撲過去,兩掌扣住他的臉,愛嬌地說,“大懶豬,聽見我說話沒?”
孟庭之任她在他臉上不要錢似地摸來摸去,挑挑眉,“你倒是很有精神,也不累?”
她剛要回答,又見他一副戲謔的樣子,語氣裏分明透著曖昧,又想到昨天晚上的少兒.不宜的畫麵,紅了臉,啐他一口死不正經。
他笑起來,聳聳肩,索性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裏不見初醒時的朦愣,滿覆笑意。
“我回去還有些公事要處理。留在這兒,隻能開視訊會議解決問題,麻煩得很。”
“媽會舍得讓我們這麼早走嗎?”鄒沫問,眨了眨眼。
“放心吧,她可不是一般的隻會哭哭啼啼的老太太。”孟庭之攬過鄒沫,在她額上親上一口,“收拾行李去吧。”
*
去機場的車上,車廂裏開著廣播。
播放的是今早的新聞。
清晰的女音播報著,“今日香港地產界大亨何鶴鳴之女何舒平於國外逝世,疑服過量安眠藥自殺”
孟庭之感受到懷裏的人全身僵硬,低頭一看,才瞧見她麵色發白,神情發怔。
“廣播關了。”他淡淡吩咐前座的司機。
“怎麼會怎麼會”鄒沫失了神般喃喃自語,一雙抓著孟庭之的手臂,抬頭墜入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
他安慰著她,輕拍著她顫抖的背。
“舒平,舒平她”她埋在他胸口,眼角有溫熱的淚滑落。
恍然想起那天離開時,她對她說,沫沫,我去意已決。
她說,到時候再見,我已化作一捧泥土,你來看看我就好。
原來,她早已計劃好了。
原來,她是選擇這種方式,來與她道別。
*
香港,晚上十點。
寧毅塵站在人群裏,身形寥落地看著遠處的燈火通明。
機場忙碌的工作人員包圍在那裏,一大堆媒體舉著攝像機不停地抓拍著。
她的遺體被送回香港。
“讓一讓,讓一讓。”有狗仔以為他是同行,好心地借他一個位置。
“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呀?”那人回頭看他,又見他一臉木然,悻悻然地轉過頭去,和旁邊的人攀談起來。
“這個何舒平,聽說是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才過世的。”
“是呀,聽小道消息說,本來已經找到合適的腎源了,不過這個何小姐自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