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八層停了下來。或許是因為中午沒有吃東西,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門的兩側拉開,電梯間的燈格外的刺眼,微微抬頭就是一陣頭暈目眩。
好像,發燒了。我邁出一條腿,沒踩穩,單膝跪在地上,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陸向南拉我起來,攙著一瘸一拐的我出了電梯。
“回去量量體溫。”他隻說這麼一句,也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我們站在那兒,相視無言。
偶爾,會有貓叫聲傳來,奶聲奶氣的,聽了總讓我忍不住想起樓下便利店大媽養的那隻小黑貓。
“我們,”我隻說了兩個字,能感覺到到自己嗓子已經啞了。於是隻能夾著嗓子跟他說:“我們,就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那就隻能到這裏了。”
對,我說的是,我們隻能到這裏了。
他微濕的頭發略顯地有些淩亂,一雙眸子裏的光漸漸暗淡下去。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很狼狽,很無措,很小心翼翼。
“對不起,那個帖子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是”
“蘇可!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都說了網上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原諒我吧,陸向南。你再這樣問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了。”
我能感覺到我隱忍的情緒在一點點被揭露出來。與此同時,我知道,隱忍的不隻有我自己,還有陸向南。
“要是真能回到十六歲那年的話,”我沒再看他,轉過身去按密碼,接著對他說:“我不後悔喜歡你。但還是像我剛才說的,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剛想輸密碼,卻發現門是開著的。怎麼……回事?門沒有鎖,隱約還能聽到腳步聲,是趙弈侖嗎?他……聽到了嗎?
稍微在門口停頓,陸向南什麼都沒說,我推門而入。
進門,可能是光線太暗的原因,又是一個趔趄,雙膝跪在地上。骨頭磕地發出一陣悶響,腦袋更沉了。突然發現躺在地上也很舒服,我幹脆蜷縮在玄關處的地毯上不願起身。
半夢半醒時,有人拿頭發撥弄我的臉。不用猜也知道是趙弈侖。
我以為我對他是有一些了解的。那次隻是因為艾老師喊我的小名他就跟我置氣,而後的網上風波他更多的是沉默,說信我。剛才,我和陸向南的對話他應該是聽到了的,但現在卻隻字不語。
我不清楚,這真的是信任,還是滿不在乎。
越是想了解他,就越是看不透他。盡管我在感情方麵不是很敏銳,但有些時候,我感受不到他。
“我說什麼東西掉地上了,一看你又縮地上了。”他把我拽起來。我沒有想起來的意願,他拉的很費勁。
或許真的是腦袋昏眩的太厲害,我毫無顧忌地問他:“趙弈侖,剛才,門外的……你聽到了嗎?”
“你說你跟隔壁是嗎?”
“那就是你都聽到了是嗎?”
“什麼?”
“我說我喜歡他這種話你聽到了嗎?”
“那不是以前嗎,怎麼了?”
“那,我都說我喜歡他了,你就沒有一點兒反應嗎?”我把那縷頭發從他手裏抽出來。起身,不料膝蓋又一次受力,疼的要命。我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解地看著同樣不明所以的趙弈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