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在我和趙弈侖之間的無法消除的隔閡,是維係著我們關係的唯一紐帶。一旦解開了,我們就此毫無瓜葛。
打算暫時這麼得過且過著,不願再想太多。
每周的周一都過得膽戰心驚,拖欠的作業,熬紅的雙眼,排得滿滿當當的課程……瑣碎的東西壓下來幾乎找不到可以喘氣的間隙。
走在學校的林蔭小路上,有幾個結伴而行的老人正在從垃圾箱裏翻找易拉罐,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沒有發現那個撿垃圾的老婆婆。說起來,她好像很多天沒來過了。
王媛拖著板磚似的語法書順著我的方向看過去,疑惑地問:“看什麼呢?”
“撿垃圾的老婆婆,你最近見過嗎?”
“什麼撿垃圾的老婆婆?咱學校每天撿垃圾的那麼多你說的是哪個啊?”
“額……就是那個推著嬰兒車到處走的那個,她還經常去Z大。”
“沒見過。不過我跟你說啊,你知道嗎,咱們學校東門那個撿垃圾的老頭真的是厲害了,有個人上次考四級的時候就不小心把準考證落在椅子上了,結果你猜怎麼著?那老頭直接拿了當垃圾收走了……更有意思的是,那個丟準考證的大學四年連個四級都沒過,合著那是他大學最後一次考四級的機會了。”
她後麵還嘰裏呱啦了一堆,都是一些我沒聽過的學校趣事,本來隻是說撿垃圾的老破婆婆。後來越說越遠,不知怎麼的拐到了女生宿舍九號樓裏住著唯一的男人,就是宿管阿姨的老公,那個男人經常隻穿著內褲在一層晃悠。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笑的花枝亂顫,興奮地手舞足蹈。
下午有一節公共選修,講希臘文明。時間太趕了,我們大中午地坐在長椅上邊啃麵包邊預習課本。
“我去,這個叫Helen 的女人厲害了啊,這女的到底喜歡誰啊,先後嫁給了那麼多人,厲害厲害!”王媛激動地拍著我的背,“哎蘇可,你說,這個Helen 到底喜歡誰啊?”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嘖,你這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提那些超惡心的生物?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惡心的比喻,天呀受不了!”她表演的有些浮誇了,好像真的有蛔蟲在臉上爬一樣。
跟她呆在一起,很輕鬆,沒有之前跟其他女生相處的時候的那種壓迫感。也唯有她在我身邊晃悠,才不會覺得別扭。
“哎,電話響了。”她用胳膊肘指著振動著的手機。
瞟了一眼,是小六。這家夥已經很久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了,上次還找我哭訴李青青嫌棄他跟我呆在一起,也是無語,不知道她成天腦子裏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再怎麼說,我和小六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弟,總不能跟她天天腦補的那樣上演一出倫理大劇。
小六清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晚上高中同學聚會來不來?”
“高中?”我高中也沒幾個人能玩的過去的人,要去的話跟誰說話?
“對,就是高中,那個小胖子沈向舟最近厲害了,人連雅思都過了,還有當初那個滿臉麻子的杜美,哎呀算了,那是我們班的,你應該不認識。總之來吧,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