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4 不走嗎?(1 / 2)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趙弈侖兩個人。他在床邊坐下,我條件反射似地往後縮撞倒了傷口,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他把椅子拉開半步遠,靠在一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怕他。當醫生走進來量體溫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怕的不是他,是所有的異性。

摔了三個體溫計。護士無奈地清掃著地上的玻璃渣和水銀,又碎碎地囑咐著,下床地時候不要光腳,一定要穿鞋子。

她說要檢查下麵,給趙弈侖使眼色,讓他出去。他什麼時候出去的,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隻是死盯著護士的那雙手,她溫聲細語地哄道:“我們先把褲子脫了好不好,傷口該化膿了。”

“不要。”我本能地抗拒,三番五次之後,她也變得有點兒沒有耐心,隻說:“那我幫你脫下來,總不能不治吧?”

“我求你了,我不要——”

她真的不客氣,揚起的手讓我想起那個男人,身體跟著失去重心,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摔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護士剛想拉我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推開她,把我扶起來。

“出去。”趙弈侖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這也不能不管”

“請你出去。”

護士踏著沉悶的腳步聲離開,門吱呀一聲開啟,又重重地合上。我被抱到床上,身體縮成一團,不敢隨意扭動,怕扯到傷口,更怕挨打。那個人,我明明知道……趙弈侖不是那個人,但我抑製不住地總是要去回想那些令人發寒的場景,就像我一輩子要在地獄裏度過餘生一樣,誰都能對我百般蹂躪。

他隨即鬆了手,與我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在我不遠的位置,近在咫尺,卻不敢回頭。

過了很久,半夢半醒間,外麵開始下雨了。雨水粗狂地拍打在窗戶上,嘈雜聲包裹著的是任何人都無法打破的寧靜。

我突然又覺得愧疚,覺得他不應該跟我呆在一起,眼睜睜地把這樣的我變成自己的負累。可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又在說,如果他當時能夠多在乎我一點,如果他能讓我再多依靠一些的話,那麼這種遭遇可能就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但這種念頭是一閃而過的,我沒有資格怪他,他也不應該為了我留在這裏。

掙紮了半天,我那可憐的聲音沒有蓋過雨聲,於是隻好讓他湊近些。

他半摟住我,我覺得渾身像觸電一樣難以忍受,快速地湊到他耳邊說:“你不走嗎?”

啊,我忘記了,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了,嗓子已經完全毒啞了。正要拿筆寫,他悶悶地來了句:“你讓我去哪兒?”

“哪兒都好,總之離我遠一些吧。”

他讀著我的唇語,微微地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裏。”

是真心想要留在這裏,還是可憐我?等覺得還清了,厭煩了之後就甩手走開?

不對,他沒有欠我的,是我自己欠我自己的。是我沒有善惡標準,沒有判斷力,不該隨意地選擇和誰在一起,也不該隨意地相信某些人。

那晚趴在床上,我一夜無眠,我是不敢閉眼的,隻要一閉上眼總是那些拂之不去的畫麵。淺眠也徒勞無功,趁趙弈侖睡著的時候,拿了張紙,寫下想對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