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過去了,她的劉先生一如既往地對她好。有的時候,好的讓她懷疑有點兒不真實。
他的公司剛剛上市,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常常在淩晨一兩點的時候才結束工作。但不管多忙,他都會回來看她一眼。他可以放下身段,驅車去髒亂的鬧市,隻為買她最喜歡的壽司。他甚至為她辦了畫展,盡管她自己覺得很多地方畫的還是不盡人意。
慢慢地,她真的變成了他口中的小奶狗,學會了撒嬌。她從不要求什麼,大多數情況下隻是想要快點見到他。她之前並不算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最近,她意外地學會了等待。
她特意定了淩晨一兩點的鬧鍾,等待著密碼解鎖的聲音,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會從門外出現,然後她適時地撲進他的懷裏,與他耳鬢廝磨。
纏綿地時候,她沒有忘記A先生讓她來日本的意圖。短短三個月過去,她沒感覺自己有什麼收獲。
她突然很害怕,與她有著弱水之隔的A先生在某一天會打來電話,讓她離開這裏。
黑暗中,她縮在他的懷裏,輕聲絮語。“如果有一天我必須要離開,你會怎麼辦?”
“去哪裏?”
“回中國,回……我的家。”
“那你想回去嗎?”
“不,不想,一點兒都不想。”
“那我找條鏈子把你拴起來,誰也別想從我這兒把你搶走。”
“那我要是非要走,你會來找我嗎?”
“我說過,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他吻了她的眉梢。他沒察覺到,在她明澈的雙眼中,噙著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淚水。
忽然之間,她萌生了一個可怕而又迫切的念頭,她想掙脫A先生,她想掙脫謊言的束縛。為了不讓他感覺到有壓力,她隻柔聲地說:“你很厲害,我不希望自己一直站在你的身後,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你的旁邊。”
“那我等你,唯笙”他鮮少喊她的名字的,她有些想哭。
她沒發覺,自己正一點點變得不再像之前的林唯笙。我們不能評判她現在活得有多麼高貴,抑或是卑微,畢竟有的時候,我們也做不好我們自己。
十二月份的一天,沒有飄雪。晶瑩的霜附著在窗戶上,從屋子裏麵幾乎看不到外麵。
厚厚的玻璃把屋內的人與外界劃分的清清楚楚,林唯笙坐在吧台旁,她甚至懷疑那扇玻璃阻斷了信號。
她給劉先生發了消息,過了五個小時,他沒有回複。
這不是第一次這樣,隔三差五地,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說忙。
他說他得努力工作,不然沒辦法養她。
第一次的時候她覺得感動,後來每一次他都以這句話搪塞過去,她總覺得,他好像沒那麼喜歡她了。
她記得有一次,他淩晨回來,跟她說:“或許你應該多找點事情做,可能是太輕鬆了,不然哪有時間光想我有沒有回複消息?”
他還是笑著說的。她無力反駁,總覺得哪裏有些別扭。硬是找的話,她也說不上哪裏別扭。
熟悉的密碼解鎖聲再度響起,在慌忙和竊喜中,她看看牆上的擺鍾,下午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