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彤是被走廊裏傳來的臉盆掉在地上的一聲脆響吵醒的,抬頭,對麵的床鋪已經空了,惠心應該又是早已經走了。

她已經習慣惠心一向有早起的習慣,因為她要準備考研的複試,所以通常天一亮就去自習室裏麵自習。不過,她卻從沒有一次吵醒過她。她一直很想知道,惠心的動作該有輕的多麼小心翼翼。

她從床上爬了下來,揉了揉腰,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睡過這麼硬的床,她這幾天好不容易才習慣。一眼瞥到了桌上放的那杯豆漿,旁邊還有幾個小籠蒸包。一瞬間,鼻間不可抑製的泛起一股酸澀,心底湧起的那種感覺,或許可以被叫做是感動吧。

昨天和蕭之亦達成“契約”之後回來,她知道,她還欠惠心一個解釋。畢竟她之前根本沒有提起過她和蕭之亦認識的事,而昨天她卻和那個男人走了,惠心一定有很多疑問在等著她。

現在她的生活裏也就隻有這一個惠心是暫時算做熟悉的人了,她不能一點都不顧慮她的想法,尤其是不能引發她的懷疑。否則,身份就會暴露。

一路上她想好了天衣無縫的說辭,可是回到宿舍裏,惠心一直是冷冷的表情,始終沒有搭理她。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心中有愧無顏麵對,她忽然間有些手足無措,隻能無力的在一旁感受著惠心的淡漠和冷意。畢竟是她在騙人,而且還要繼續一直騙下去。如果惠心從此都不再理她,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大不了沒有這個朋友。關於黎瀟和惠心以前是怎樣一種相處模式,她完全不知道。不過反正現在她有失憶的借口,便有理由裝傻充愣,隻要不被惠心發現她不是真正的黎瀟就好。

隻是今早,她又和每天一樣,依舊看到了惠心為她準備的早餐,一時間更是五味雜陳。惠心根本就沒有真生她的氣,她還在一如既往的關心著她。

她忽然有一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尷尬,看來黎瀟和惠心的感情真的不錯。瞬間對黎瀟生出了一絲羨慕,羨慕她有那樣一個對她真心相待的朋友。這樣一份溫暖的讓她有些許感動的早晨,其實,她是沾了黎瀟的光吧。

想想自己的遭遇,想起自己的那個妹妹,白紫彤不覺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

她拿起了熱度尚存的包子和豆漿,放在嘴裏細細的品嚐著。在白家的時候,她何嚐吃過這樣粗糙的早餐。不過此刻,她卻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吃過早飯,她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在係樓自習室裏那個固定的位置,她果然看到了惠心和曹明亮坐在那裏。

而惠心剛好也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她,視線相接,彼此的眸光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就這樣僵持了幾秒,惠心終於站起了身,緩緩朝她走來。

“你願意聽我解釋嗎?”樓外花壇旁的長椅下,二人一坐下,白紫彤就立刻開口。

“那你以為我出來幹什麼?”惠心白了她一眼,卻掩飾不住眼底的那絲關切。她當然特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氣她最親的姐妹有事瞞她罷了。

剛才若是再等不來她,惠心估計也忍不住回到宿舍去了。

她的態度讓白紫彤頓感輕鬆,可一想到自己終究又一次要辜負她對自己的信任,心情又有些矛盾的沉痛。強壓抑住心底的那絲愧疚,她不得不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開口。無論這個女孩讓她感覺到什麼樣的溫暖,她都必須狠下心來,不能卸下對任何人的防備。

“我發現自己失憶的那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男人。他說是因為我前一晚在酒吧喝醉了酒,他把我送到賓館來的。後來,他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他還會來找我。”

“酒吧?瀟瀟你從來都不去那種地方的!在賓館裏……他沒對你做什麼吧!”一聽是這樣,惠心急的一把抓住白紫彤的肩膀,滿臉急切的憂色。

“沒有。放心。”白紫彤隱瞞了她的處女之身已經被蕭之亦奪走這個事實,這也是她昨天和蕭之亦說好的,從此再不許提他們上過床的事。她也沒問蕭之亦,前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那都是屬於黎瀟的過去了,和她白紫彤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