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輛毫不起眼的青篷馬車被駕的飛快,安文夕掙紮著睜開眼睛,動蕩的馬車顛簸的她胃裏一陣翻滾,她不安的皺起眉頭。小心的挑起車簾的一角,外麵駕車的男子正是將她劫來的黑衣人!
她不動聲色的從靴子裏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迅速抵到那人脖子上,冷道:“停車!”
那人勒住韁繩,一把扯下臉上的黑麵巾,“胭脂姑娘,是我。”
“夜影?”
“我家公子在前麵等我們。”
玉公子?他也來清河了麼。
聯係這次的楚夏之戰,她腦海裏飛快的劃過一抹浮光,雙眸驀地變得清明。
“玉公子找我何事?再說了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吧。”安文夕的聲音陡然變冷。
“胭脂姑娘,對不住了,隻是夏營守衛森嚴,沒有事先通知你。”夜影說完,揚起了馬鞭。
悅來客棧。
玉公子仍舊一襲紫衣,劍眉入鬢,鳳眸妖冶,薄唇涼淡,妖嬈無比。待聽到房門聲響,指尖掠過杯沿,抬眉望去。
“胭脂,你來了。”鳳眸裏融了絲極淡的溫柔,轉眸對夜影道,“讓小二將店裏的招牌菜都做一樣。”
安文夕走過去坐到他的對麵,嘴角噙笑,“玉公子,亦或者我應該喚你一聲三殿下?”
玉公子勾起邪魅的唇,“夕兒,叫我阿昱。”
“你還是叫我胭脂吧,在你麵前,我隻想做胭脂。”
“好。”楚君昱唇邊綻開了兩抹梨渦。
“玉公子”
“叫我阿昱。”楚君昱打斷她。
安文夕張了張口,卻始終叫不出那樣曖昧的字眼。
“罷了,隨你吧。”
“玉公子,你怎麼會在清河?”
楚君昱為安文夕倒了杯清茶,推到她的麵前,“北宮喆將你帶到了清河,所以我就隨著來了。”
“是麼?”安文夕唇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楚夏之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論是北宮喆和楚君靖誰贏了,對你,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楚君昱眼底劃過一抹驚色,笑道:“胭脂果然聰明。”
“你的目的是西楚的江山,亦或是整個九州天下!我隻希望可以平平淡淡。”他們並不合適,她希望他可以對她死了那份心。
楚君昱妖魅的眉眼之間多了抹英氣與淩傲,“本宮希望可以和心愛的人攜手共看錦繡山河。”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安文夕心中一驚,忙從他手中抽回了手,說道:“我記得三皇子的未婚妻是西楚世家月家的嫡小姐吧。”
楚君昱聞言眸光一黯。
“扣扣”店小二推門而入,“客官,這是您點的飯菜,二位請慢用。”
“胭脂餓了吧,嚐嚐這個,這都是清河的特色菜。”楚君昱一一為安文夕夾了菜。
安文夕吃過飯放了筷子道:“我要回去了。”
“留下不好麼?”楚君昱道,“在西楚南部,有一名為酈城的小城,是我母妃的家鄉,那裏很美,有山有水,我想帶你去看看。”
他半晌又道:“大夏此次戰敗,三軍將原因全部推到了你身上,你若是回去的話,北宮喆不處置你如何向三軍交代?”
看著他期待的雙眸,安文夕淡淡的點了點頭,“好。”
入夜,一燈如豆,昏黃的燭火拉長了那道峻拔的身影。
“殿下,你的心已經完全被那安文夕勾去了,早就忘記了我們的大業。”
“夜影,你放肆!”
“殿下,如今你若是帶走安文夕,不僅會引來北宮喆,而且七皇子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安文夕立在門外,將裏麵的對話全部聽入耳中,半晌,將手裏的信透過門縫遞了過去。
楚君昱,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去酈城了,再見。
安文夕抿了抿嘴角,一抹紅衣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噠噠的馬蹄聲一下一下的敲在她的心底,她坐在馬車裏抱緊了雙膝,腦中思考著見到北宮喆如何應對他的質問。
“啊!”突然,車夫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
“怎麼了?”安文夕立即撩開車簾,外麵早已沒有了車夫的身影,隻有一匹發瘋的馬狂奔不停。
一道墨黑的身影敏銳的自她身後擦過,利爪攀至她的胸前,迅速的朝她胸口探去,身影迅捷如鬼魅。
安文夕眉頭一沉,飛快的抓住胸口處的手,那人手腕一翻,一掌彈開她的手。
剛才她沒有看錯,那人竟是要挖她的心!
來人黑衣黑麵,幾乎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唯有一雙露在外麵的眼睛,陰冷的像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安文夕摸向腰間盤著的七節鞭,在那人再次出手之時猛地纏住她的手臂,然後束住她的腰身,她似乎沒有想到安文夕會有這麼一招,眼中閃現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