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北宮喆每日用過早膳就被楚君昱叫走,說是向他請教棋藝,至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安文夕半點不知情。
而安文夕最近被妊娠反應折磨不堪,除了酸的,幾乎吃不進東西,人消瘦了不少,急的歡涼團團轉。安文夕整個人也懶洋洋的,不願走動,每日傍晚北宮喆都要拉著她去海棠樹下散步。
安文夕斜斜的躺在軟榻上,吃著楚君昱送來的楊梅,姿態慵懶極了,歡涼在一旁守著她,看著她吃著酸的要命的楊梅,不覺擰眉。
“公主,這麼酸的東西,你怎麼吃得這麼津津有味?我都替你酸。”
“我倒不覺得酸,就是覺得有點澀。”
“玉公子不對,是楚皇,對公主真好,現在還不是楊梅成熟的季節,他卻不知道從何處給公主搜羅了這麼多楊梅。”
安文夕一滯,半晌含住一顆楊梅道:“玉公子的確好,隻是”
安文夕話還未說完,一抹黑影悄無聲音溜進了房間,安文夕手中的楊梅骨碌碌滾了下去。
“是你。”安文夕慢慢起身,眼前的男人正是一直待在楚君昱身邊的暗影。
“瑾淑妃。”暗影抱拳道。
“私闖本宮寢殿,這就是大楚的待客之道麼?”安文夕聲音漸冷。
“暗影來得匆忙,還請瑾淑妃多多見諒。”暗影躬身道。
“不知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臨近上巳節,我皇明日啟程回京,那件事情瑾淑妃若是考慮好了,今日就去找皇上。”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本宮已經考慮清楚了,隻是這是你們皇上讓你悄悄來告訴本宮的?”安文夕淡淡挑眉,畢竟一個暗衛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內,這事放誰身上都會不舒服。
暗影驀地一窘,“暗影神出鬼沒慣了,請瑾淑妃莫怪。”
“沒事,走吧。”安文夕扯出手帕,優雅的擦了擦手。
“瑾淑妃,我皇此時正和夏皇下棋”
“無妨,本宮也想出去走走。”安文夕此時已經從軟榻上起身,搭上了歡涼的手。
安文夕走得很慢,走到離楚君昱所住的暖儀殿不遠處的涼亭裏歇了下來,平時北宮喆和楚君昱下棋都是辰時多一點的時候才會結束,而現在已經快到辰時了,她不妨在這裏等著北宮喆出來她再進去。
暖儀殿內,茶香淡淡,熱氣嫋嫋。
楚君昱盯著自己潰敗的黑子,臉上沒有半分失意,反而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北宮喆臉上依舊清冷,半晌,涼薄的唇吐出一句話來,“還要朕接著下麼?”
“好吧,朕認輸便是。”
“沒想到楚皇有如此耐性。”每局都是輸,可是對方卻下得不亦樂乎。
“彼此彼此。”北宮喆是棋中聖手,而他卻每局必輸,他不一樣有耐心陪著他下麼?
“楚皇明日回宮?”
“夏皇的消息倒是靈通。”
“上巳節要到了,你不能不回宮。”北宮喆淡淡勾唇,他此時不在夏宮,朝堂不知道被曹太後霍亂成什麼樣子了。
“朕回宮之前,和夏皇做個交易如何?”
北宮喆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看著他嘴角漸深的笑意,眸光微斂。
“朕聽聞夏皇再找一顆心髒,一顆合適江向晚的心髒。”
北宮喆眸光斂盡,半晌倏地勾唇一笑,指尖摩挲著杯沿道:“楚皇的消息更為靈通。”
“朕這裏就有合適的人選,朕打算用這顆心髒和夏皇做個交換如何?”
“朕不換!”北宮喆語氣驟冷。
楚君昱這隻狐狸在計算什麼,他心中一清二楚。
對麵的楚君昱不怒反笑,“夏皇就不想知道朕想換什麼麼?”
“不想知道!你隻記住你我之間的約定就好了!”北宮喆說著捏起一粒白子,隨後一落,楚君昱的棋頓時被困成死局。
北宮喆掃了眼楚君昱,徑直起身,“時間不早了,告辭。”
“北宮喆,你難道不想聽聽朕想和你換什麼麼?”
“不需要。”北宮喆扔下這幾個字大步流星的出了暖儀殿。
楚君昱看著北宮喆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對身後道,“胭脂何時來?”
“一會就到。”
北宮喆出了暖儀殿,遠遠地就瞧見了涼亭裏的安文夕,不覺間加快了腳步。
“夕兒,你怎麼來了?”她今天怎麼主動出來走動了。
“你和他下完棋了?”
北宮喆點點頭,“你找他有事?”他的眉頭略皺。
“有事,你回去等我,我去去就來。”
看著她一臉坦然的模樣,北宮喆捏了捏她的手心,“去吧,自己小心點。”
安文夕踏入暖儀殿,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她的鼻翼,透過重疊翻飛的紗幔,安文夕依舊看見楚君昱峻拔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