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行至東院,然後順著東院和竹林相連的曲徑走進竹林,許是北宮喆早就吩咐道,這竹林邊上隱藏著的羽衛並未出來阻攔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踏進了竹林,按著北宮喆告訴她的破陣之法,一直左拐,終於出了竹林,她的心中頓時一陣輕快,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竹屋,她的腳步一頓,手心中沁了一層細汗,她在緊張!
“怎麼不走了?”一聲略顯滄桑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陌姑姑?”安文夕驀地轉身,她怎麼來的?
“本宮是跟著你的腳步來的。”
安文夕深深地看了陌姑姑一眼,雖然她現在的內力隻剩了一成,可是她的輕功的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安文夕抿了抿唇道:“走吧。”
踏進竹林北院,一片綠意蔥榮頓時衝進眼簾,走了兩步,視野變得開闊,大片的山茶花開的正豔,這是母後最喜歡的花!一旁的竹架上晾著剛洗好的衣物,大紅的羅裙扯動了安文夕的心弦,這是母後最喜歡的大紅色衣服!
父皇、母後就在這裏了!
竹屋內,安莫霖小心翼翼的拿著濕帕給一旁的女子擦著手,神情閑淡而知足,待觸到她脖子裏戴著的帝王引,他手中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北宮喆來信上說引魂丹又落到了曹暮煙手中,不知他的阿虞何時才能醒來。
“阿虞,外麵的山茶花開了兩個月了,都是你最喜歡的白色,想不想去看看?”
一旁的女子緊閉著雙目,而安莫霖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淺笑,給她擦過身子,又從一旁拿來一件紅色羅裳給她換上。
“阿虞,今天的陽光不錯,我們去外麵曬曬太陽吧。”他說著將床上的女子抱起,放倒一旁的輪椅上。
竹屋外,安文夕腳步似有千金重,抬手剛觸到竹門,又放了下來。
父皇他就在裏麵,還有她的母後,她本迫不及待,而現在不知為何她卻莫名的退卻了起來,這一幕好像變得十分不真實!
陌姑姑立在安文夕身後,看著她的猶豫,也不催促。
半晌,安文夕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咬著下唇,抬手敲門。
“叩叩叩叩”
這兩聲敲門聲在這寂靜的住院裏顯得分外清晰和突兀,竹屋內的安莫霖的心驀地懸了起來。
這是誰?北宮喆,還是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又傳出了一陣敲門聲。
這裏十分隱蔽,平常出了北宮喆也沒有人來過,而北宮喆向來是敲兩聲然後霸氣的推門而入,而現在,很明顯不是北宮喆。
“是誰?”安莫霖摸向一旁的長劍。
熟悉而略顯滄桑的聲音從竹屋內傳出,安文夕聞言驀地捂住了嘴巴,眼眶酸澀,這是父皇的聲音,她不會聽錯!
“誰在外麵?”安莫霖靠近竹門,握緊了身後的長劍。
竹門本是虛掩著的,安文夕抿了抿嘴角,鼓足了勇氣一把推開竹門,聲音哽咽,“父皇,是我。”
聽著略帶哭音的聲音,安莫霖心底一顫,身後的長劍頓時跌落在地,他緩緩抬眸,對上門外那張熟悉的臉頰,眼睛陣陣發酸。
“父皇——”
麵前的安莫霖頭發花白了大半,就連眼底也添了幾道細密的皺紋,文夕眼眶一熱,兩股熱淚順著花頰汩汩流下,一把撲進安莫霖的懷中,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就像小時候向他撒嬌一般緊緊的貼在他的懷裏。
“夕兒”
這一聲帶著嘶啞,仿佛是傾注了太多的思念一般。
“夕兒,你瘦了,瘦了太多。”安莫霖反複打量著安文夕,不禁熱淚盈眶,“這一年來,你吃的苦太多了。”
“父皇,夕兒不苦。”安文夕嘴角掛起淺笑,她的視線說著安莫霖落到他身後的莫虞身上,驚道:“那那是母後!”
莫虞一襲紅衣,分外耀目,絕美的容顏卻永遠停在了二十七八歲,隻是像是長久沒有見過陽光一般,臉色過於慘白。
安莫霖拉著安文夕走到莫虞身側,“夕兒,這是你母後。”
安文夕走過去握住了莫虞的手,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她麵前的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安大人。”一直站在竹屋門外的陌姑姑突然開口。
安莫霖這才發覺外麵還有別的人,看了陌姑姑一瞬,然後將視線放在了陌姑姑一頭銀發之上,眸光劃過一抹驚色。
“父皇,這是陌姑姑。”
“陌姑姑?”安莫霖喃喃道,“你是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