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淡淡掃了眼眾人,“平身。”
下麵的眾人看著金階之上身若芝樹的男子,渾身皆是桀驁之勢,一身明黃,將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尊彰顯的淋漓盡致。如今皇上雄才大略,卻一直被曹太後這樣拿捏著,未免有些可惜了。
北宮喆淡淡掃了眼殿內眾人,然後將視線落到了曹暮煙臉上,隻一瞬便已經移開了眸光,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她坐著的禦座一般。
此時眾人皆微微心驚,如今看來不是皇上易於拿捏,被太後培養成了一枚傀儡,就是說明皇上太過隱忍。
而很顯然,他們的這位年輕帝王並不是前者,不少朝臣在心裏這樣想著。
北宮喆翩然落了坐,他的神色冷淡,而嘴角卻帶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想到母後來得這樣早。”
“哀家清閑的厲害,可不像皇上一樣日日為國事操勞。”曹暮煙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這句話分明是在諷刺他為了安文夕,誤了吉時,沒有拜堂,錯過了大婚。
不過,沒有拜堂一事,也僅有少數人知道罷了,在場的朝臣是絲毫不清楚的。
“今日的事,有勞母後費心了。”
底下的朝臣不動聲色的瞧著這母慈子孝的場景,可是誰都知道此時已經風雲暗湧了!
“不妨事。”曹暮煙笑著轉了眸光,“既然皇帝來了,也該開宴了。”
曹暮煙話音剛落,底下的江佑城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今日本是皇上和他的晚兒大婚之日,剛才晚兒沒有和皇上一起來也就罷了,沒想到現在那曹太後竟然不等晚兒就要開宴,這不是擺明了要羞辱他江佑城麼?
這時,他已經感受到了周圍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這簡直是恥辱,他此時恨不得拂袖而去。
而一旁的座位上,江向晴嘴角噙了絲玩味的笑意,她才不管她父親現在是如何生氣,她隻知道,她姐姐江向晚丟了臉對她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從小到大,若想看到被眾星捧月的姐姐被人恥笑可是難事。
“母後,晚兒這就到了,等她來了,再開宴也不遲。”北宮喆淡淡開口,在人前,他還是願意給江向晚這個麵子的。
“哼,她倒是架子大,讓哀家和皇帝在這裏親自等她。”曹暮煙說話之時,嘴角雖然含笑,但美麗的鳳眸已經沁了一層寒霜。
曹暮煙這一句聲音不大,卻足夠讓人聽得清楚,江佑城臉色發青,死死地握著袖中的雙拳,看到曹暮煙朝這邊遞來的略帶諷刺的眸光,他不由得恨恨咬牙。
曹太後這是在怪他拋棄她而選擇了皇上!
其實,他誰也沒有選,他隻不過是根據眼下的局勢,選擇了最有利於江家發展的一邊罷了。
如果,將來皇上在和曹太後之爭中失敗了,他也有辦法取得曹太後的寵信,在朝中繼續立足。說他無恥也好,老奸巨猾也罷,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江家,他決不能讓江家在他的手中走向沒落。
江家,理應榮華千古,流芳百世的!
江向晚是他最寵愛的女兒沒錯,但是也是他為了家族而悉心栽培的一枚棋子!
就在這時,外麵再次傳來一聲通報,“皇後娘娘駕到!”
剛才江向晚在外麵就已經聽到了曹暮煙譏諷的話,恨不得進去將她撕碎,她緊握著雙拳,強勢自己忍耐。
她在外麵調整了一下神色,在自己臉上掛上了溫婉大方的笑容,這才緩緩踏進九華殿。
底下的眾臣見她進來,立即行禮道:“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江向晚看著下麵跪倒的眾人,心中升起淩然之感,之前受的委屈侮辱頓時稍稍恢複一些。
她帶著溫和的笑意,對這眾人道:“都平身吧。”
眾人這才打量起江向晚來,她的頭上帶著金鳳步搖,插著九尾鳳釵,簡單而大方,華貴而不奢靡,身上的鳳服鑲嵌著珠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盡顯尊貴。
她的臉上帶著溫良嫻舒的淺笑,舉手投足之間皆透著雍容華貴,眾人不禁紛紛稱讚左相養了個好女兒!
江佑城聽著這些恭賀,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他的晚兒永遠都會給他帶來榮耀!
“既然來了,就開宴吧。”曹暮煙斜斜的挑了挑眉梢,眸光睥了眼江向晚,嫵媚的拂了拂鬢發,妖嬈奪目之姿頓時將江向晚的光彩奪去了一半。
江向晚臉色一黯,隻得挨著北宮喆坐下。
笙歌起,觥籌交錯,晚宴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