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華靜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左護法點了穴道,直接打橫帶走。
華雲逸看著左護法疾如旋風的身形,雙眸微眯,看著華清宮前剩下赴死抵抗的士兵,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森冷。
安景晟重傷,華靜香被人救走,這一場逼宮仿佛是一場鬧劇一般,最後草草收場。
三日後,華雲鈺和弋陽身死的消息傳到鳳凰城,舉國皆殤,滿城素縞。
半月後,華宇單回到鳳凰城,月清絕已經給他換上了弋陽的眼睛,再有幾日就可以拆了繃帶了。
這一次從巨鹿山回來,華宇單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寡言,經常自己獨自坐著,不喜別人靠近。
終於,等到了拆繃帶的這一日,襲勻帶著月清絕進了宮,在東宮卻沒有發現華宇單的身影。
襲勻立即遣人去找,卻在靈陽宮內發現了華宇單,他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聽到腳步聲,對身側的朗風道:“誰來了?”
“太子殿下,是燁世子帶著月公子來了。”
“太子,我帶月清絕來給你拆繃帶。”襲勻道。
沒想到他來了靈陽宮,在他的心裏,大抵還是有弋陽這個母親的吧。
朗風將華宇單退出了靈陽宮,他緊緊抿唇,半晌才道:“將這靈陽宮封了吧,自此南昭再無聖女。”
依靠聖女來維係江山社稷,到底是不牢固的。
月清絕給華宇單拆了繃帶之後,他有些不適應久違的光線,睫毛輕顫,雙眸微為眯了眯。
再次睜眼之時,他的眸光哀涼,仿佛是化不開的悲愴。
“再看看這世界,總歸是好的。”月清絕道。
“是啊,習慣了黑暗的日子,如今倒是有些不習慣了。”華宇單嘴角帶了絲淺笑。
他的眼前再次浮現那個女子的臉頰,如今原本屬於她的眼睛現在卻給他帶來了光明。
不管他再怎麼躲避,她仍然是他的母親,這一點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十日後,華宇單登基為皇。
北宮喆和安文夕也一同回了鳳凰城,二人相攜而立,看著一步步登上金階的那道明黃身影,單薄而蕭條。
“這樣的華宇單讓人心疼。”安文夕抿唇。
“生在皇家,總是有許多身不由己。”
“北宮喆,我想回家了,回我們的家。”安文夕往北宮喆懷中靠了靠。
北宮喆攬緊了她,“走之前我們去和華宇單道個別。”
安文夕點頭,伸手覆上北宮喆臉上戴著的青銅麵具,微微歎了口氣,“何時才能取下它?”
前些日子,月清絕以弋陽的內丹為藥引,給北宮喆調配了忘情蠱的解藥,這內丹不僅可以解去忘情蠱,還加速了北宮喆臉上燙傷的恢複。隻是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若是恢複以前的容貌,還得一段時間。
“怎麼,夕兒嫌棄朕了?”北宮喆捉住了安文夕的小手。
安文夕淡淡點頭,“這麵具太醜了。”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朕覺得夕兒最近膽子肥了。”
“我的膽子一直”
她的話還未說完,北宮喆已經拿去了麵具,薄唇覆上她的櫻唇,將她還未說完的話直接堵在了肚子裏。
天地浩大,隻願和你彼此相擁。
和華宇單道了別後,三日後啟程出發。再回到承安之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盡管一路上快馬加鞭,無奈鳳凰城離承安路途遙遠,仍然沒有來得及趕上年歲。
書信早先送回了夏宮,淩阡陌知道他們回來,便帶領著眾臣前來迎接。
此時北宮喆臉上的燙傷已經好了大半,上麵雖然還有些淡淡的傷痕,可是若是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看得出來。
他攬著安文夕的纖腰,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上帶了絲極淺的笑意。
北宮喆和安文夕身著同色月白的長袍,安文夕脖子裏還圍著一圈白色狐皮圍領,二人翩然而至,宛若神仙眷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北宮喆輕輕抬手,帶著淩厲尊狂之勢,君臨天下!
“母後。”北宮喆和安文夕同聲道。
淩阡陌眼底有些濕潤,“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一日,承安落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飄灑,北宮喆攬著安文夕一直從午門走到瓊華殿。
雪花落在肩頭,染白了墨發,仿佛他們一路從青絲到白頭。
剛剛踏進瓊華殿,安文夕聽到了小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她的心中頓時軟了一塊,她不禁喃喃出聲,“樂樂”
細細算來,她似乎又有將近半年沒有見到樂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