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進了房間時, 房間裏窗簾拉著, 四周一片漆黑寂靜。
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 下麵隱約是個人形的弧度。
被子正隨著人形的起伏而來回顫動。
看來,安萌還沒醒。
祁晏阻止了楊教練叫醒安萌的舉動, 對他說:“楊教練, 你先走吧, 我陪萌萌一會兒。”
楊教練雖然至今未婚,但也不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他擺擺手:“好, 你好好開導開導她。”
“嗯, 謝謝教練。”
楊教練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祁晏和睡著的安萌。
祁晏把外套給脫了掛在衣架上, 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邊。
安萌睡著並不安穩,也不知做了什麼夢, 額角出了一層抹汗, 有幾縷碎發黏在上麵。
祁晏輕輕的靠在床頭,盯著安萌的小臉。
小半年不見, 小家夥瘦了。
原先嬰兒肥的嘟嘟臉不見了,下巴竟然也有些發尖。
心口隱隱作痛,祁晏眼底神色微暗,抬手隔著空氣描摹了一遍安萌的五官, 最後, 手指才小心翼翼的落在安萌的額角,幫她將那幾縷碎發撥開。
誰知,指尖剛剛觸及額角, 安萌忽然打了個顫,抬起手就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手心裏也是薄薄的汗。
祁晏一頓,看到她薄唇一張一合,喃喃的吐出兩個字:“晏晏......”
聲音帶著絲絲的委屈。
跟一貫和他撒嬌時那種假裝的委屈不同。
聽的祁晏心都擰在了一起。
他反手回握住安萌的雙手,安撫性的捏了捏:“別怕,我在。”
像是得到某種安慰,安萌再一次沉沉睡去。
風塵仆仆,昨夜還熬夜做了實驗,希望能趕在安萌回來之前把手頭的活都幹完,等放假好陪著她一起痛痛快快的玩。
這會兒聽著安萌綿長的呼吸,不知什麼時候,祁晏靠在床頭睡著。
......
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睡的頭昏腦脹。
安萌蹙著眉頭緩緩睜開眼。
還未完全清晰的視線裏,她看到一抹白。
似乎是男人的胸口,內裏肌肉分明,將白色的T恤撐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帶著淡淡的清香。
久違又熟悉。
是她的錯覺麼?
安萌呼吸一滯,帶著希冀,緩緩的抬頭。
方正的下巴,飽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闔起來時會顯得有些溫和的雙眸......
近在咫尺。
不敢置信。
安萌睜著眼睛,抬手一寸一寸靠近那張這些日子越來越頻繁出現在夢裏的臉。
摸上了。
溫熱的體溫。
真實的觸感。
她心頭一喜,來不及開口,手就被一支溫柔的大手扣住。
祁晏睜開了眼,有些低啞的嗓音帶了淺淺笑意寵溺的看著她:“醒了?”
安萌愣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一頭紮進祁晏懷裏,雙臂緊緊的抱住他的腰,仰著下巴凝視他的眉眼:“晏晏,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祁晏調整了姿勢,反手將安萌抱進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腦袋:“我看到報道了。”
安萌身體一僵:“我沒做那種事,晏晏......”
她的聲音刹那間帶上了委屈,比睡夢裏更清晰,更濃烈。
祁晏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握住,再來回揉捏。
他垂眸一下一下吻在安萌額頭:“我知道,我相信你。”
安萌揪住他後背的衣服,這些天來所有的防禦一瞬間傾塌,眼淚一下子溢出來:“晏晏......”
祁晏摸著她的頭發,無聲的安慰。
安萌眼淚鼻涕全部抹在他的白色T恤上,哭的像隻小花貓。
好一會兒,才眼睛發紅的往上蹭了蹭,額角抵住他的:“晏晏,這些天我好累。”
祁晏大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淚,捧住她的臉:“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來了可真好。”安萌吸吸鼻子,續命一樣蹭了蹭祁晏的鼻尖,在他唇瓣上親了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祁晏回吻她,淺嚐輒止。
雖然思念,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環著安萌:“跟我說說事情的原委。”
“就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欺負我的室友林菁,還記得嗎?”
“記得。”
“就她,還有另外一個外國選手,不僅傷了我手腕還在我水裏加了興奮劑誣陷我比賽作弊。”
手腕?
祁晏隻看到關於興奮劑的報道,還不知道手腕這回事。
他立刻把安萌的手舉起來,拿在眼前端詳,幾秒,皺了眉:“看醫生了沒?”
“治療師一直在幫我療傷,已經好了很多。”